除夕前一天纪嘉卿带着贺岐回城自己家,在楼道里纪嘉卿看着拎了一堆礼物、一脸严肃的贺岐,笑了:“别紧张啊,我早就出柜了,我爸妈不会把你打出来的。”接着捏了捏他的脸,“多笑笑好吗?你这样一脸匪气,把老人家吓着,不同意我娶你怎么办呀?”
贺岐没理他的胡说八道,倒腾出一只空手拍了把他的屁股,问:“那你愿意跟我私奔吗?”
穿着米色羊绒围巾的纪嘉卿站在高他一级的台阶上,微微弯下腰凑近他,几缕调皮的头发绊在眼前,顾盼生辉。他亲了贺岐一下,笑弯了眼:“.”
冬日明澈的阳光里清尘飞舞,贺岐的心里有一个念头发了芽。
进了纪家门,贺岐总算知道他的小纪老师为什么那么招人爱了——因为家教好。纪家老两口都是知识分子,开口是温润的江南口音,待人的方式张弛有度,不生疏也不迎合,让人感到恰到好处的舒服。
纪嘉卿在厨房里帮纪妈妈收拾,一边往外看,他爸正拉着贺岐下象棋。
“阿卿啊,”纪妈妈也往外看了一眼,关掉水龙头,“你和小贺认识多久了?”
“没多久,几个月吧。”纪嘉卿用方言答到,顺手把一叠盘子接过来,放进橱柜里。
“那这就带回来了呀?看来我们阿卿很欢喜啊。”这小伙子是挺帅的,也很讲礼,就是看起来不太好惹,听说还当过特种兵。“对我们小囝好不啦?“
到底是母子连心,纪嘉卿知道他妈妈在想些啥,都怪贺岐看起来就不好惹的样子,他妈怕他被欺负。
“人家不要太好啊,给我做饭,还帮我收拾家里。”纪嘉卿安慰着他妈,心里也喜滋滋的,贺岐对他真的很好。
纪妈妈是知道自己的儿子的,从小别的不用Cao心,就是家里太宠了,导致长这么大了生活技能基本为零,成天在外面吃饭,不会洗衣服就算了,偏生又是个讲究的,衣服买上一堆,换下来不洗也能撑个半个月,再一起拿到干洗店,或者直接就扔掉不穿了。这个小贺看起来挺粗线条的,没想到还能照顾得这么周到。
“人家是北方人噢”纪妈妈若有所思地说。
“妈,你还搞地域歧视啊?”纪嘉卿扶着他妈的肩膀笑问。
“什么啊!我是说人家是北方人,吃不惯我们的甜口,等会做菜的时候少放点糖。”纪妈妈白了他一眼。
一顿饭吃的和谐,北方人贺岐虽然是真的吃不惯本帮菜的口味,但也很懂礼貌地一边吃一边夸赞纪妈妈的手艺。他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家庭氛围了,他很开心,因为他的宝贝在这么幸福的环境里长大。
饭后,纪妈妈让纪嘉卿带贺岐在城转转,她和纪爸爸下午在家准备明天年饭要吃的菜。
纪嘉卿家在中心老城区,街道狭窄不好开车,两人便没开车,顺便散步消食。贺岐照例一只手抓着纪嘉卿的手放在自己大衣口袋里,同他肩并肩走在他长大的城市。每一座桥,每一个弄堂,都是纪嘉卿曾经路过无数次的地方。
“你是不是没吃饱啊贺岐同志?”纪嘉卿问他,“我妈已经特意少放糖了。”
贺岐闻言,调笑道:“怪不得你那么甜,敢情是糖罐子里长大的啊。”
没走多元,就到了一条很有江南水乡韵致的古街,虽然冬季青砖灰墙上的藤蔓枯得有些萧瑟,但那一盏盏红纸灯笼也别有味道。
“我小时候最喜欢来这里逛了,我爸经常带我来这家喝茶听评弹。”纪嘉卿带贺岐走进去,要了两杯茶,又给没吃饱的贺岐点了些不甜的点心。台上正好有评弹演出,一男一女俩演员,上手持三弦,下手抱琵琶,正在唱一出《白蛇·赏中秋》。
可怜贺岐又是什么也听不懂,只能吃点心,纪嘉卿在一边坏心地偷笑。
“下次去北京,我带你去听相声。”贺岐说。
走出茶馆的时候,贺岐把纪嘉卿拉到怀里,贴着他的耳朵说,“下次做的时候你说方言?“
纪嘉卿一脸不解地看着他,只听贺岐又接着说:“软软的,我都听硬了。”
反应过来之后,小纪老师笑着说:“我蛮欢喜倷个,倷阿欢喜我啊?“
贺岐这个北方来的大高个不知道他在讲什么,但是听到他的吴侬软语,他就想把他扛到床上去。
两个人途径了一个商场,纪嘉卿进去上了个洗手间,又买了饮料,之后又带贺岐去了附近的西园寺。
城是全国闻名的旅游城市,但西园寺在游客中不甚有名,但在本地却是香火最旺的寺庙。纪嘉卿特别喜欢西园的景色,很喜欢来这边散步。
西园寺的新春祈福活动从除夕夜才开始,所以此刻寺内没什么人很安静。两人走进去,幽径古木,偶有几声鸟啼。到了大雄宝殿,纪嘉卿说他要拜一拜佛祖。虔诚地跪在蒲团上,贺岐见他口中念念有词,心里很想知道他许了什么愿。
纪嘉卿从小到大其实很顺遂,他很感恩他所拥有的一切,不奢求什么更好的。刚刚他面对佛祖时,一愿父母身体健康,另一个就是关于贺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