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性别。但他潜意识里更希望是个女孩,都说女孩贴心,长大了呢,乖一些,懂事一些,总比男孩儿体贴。可就是这麽巧,他这趟没有见着想象中的贴心小棉袄,躺在那儿的是个男孩。
向迩是早产儿,出生体重和体质均不达标,落地不足二十四小时便因肺部积水和病理性黄疸而住进了ICU,因此陈冬青见他的第一眼,看的居然只是一张照片。
向境之点给他看:我儿子。
陈冬青原以为自己应当先质问他一句“哪儿来的儿子”,可话到嘴边拐了弯,他听到自己说:“我以为是个姑娘,买的东西都是粉嫩嫩的,连尿不shi包装,你看,都是粉的,结果居然是个带钩钩的男娃娃,你应该早点儿跟我说,我好准备准备。”
向境之也笑:“他来得很突然,我也有点反应不及,但是很奇怪,冬青,我居然不觉得仓促,好像我本来就应该在今天碰见这个孩子,然后救他,再照顾他,这很奇妙,我想我们真的有缘分。”
“你想收养他?”
向境之说是。
“可你现在在外地,你还在拍戏,这是你的工作,你眼下有空只是因为你因病请假,两天之后你又得回那山沟沟里,你手上的戏距离杀青至少还有三个月,那孩子怎麽办?留在医院让医生护士照顾,还是你专门在这儿租一间房,每隔两天跑几十公里的路,踩着深更半夜,回去照顾孩子?你想过这些没有?”陈冬青嗤笑他的天真,指责他不过是心血来chao,目前根本没有能力承担起作为父亲的责任,善心拯救不了所有人,每条生命都有各自的前进路线,或许这个孩子的一生本该坎坷曲折。
面对不容忽视的现实限制,向境之同意陈冬青的顾虑,但他仍然坚持己见:“我已经和医生商量过,在没确定孩子情况稳定之前,他就住在医院,等稳定了,就暂时交给你,我每两天来一趟,但恐怕你要辛苦些。”
陈冬青惊愕:“我?我怎麽照顾孩子,你呢,不用我跟着?”
“我那边可以解决,有小罗,还有剧组一堆人,关系不大。”
“可是我……你决定了?不后悔?”
“是,我确定。”
向境之很少有执拗不听意见的时候,陈冬青明白这事再没地商量,虽说心里有顾虑,但看他满心满眼都是那捡来的孩子,只得颔首道:“好,就按你说的做。”
于是就这样,向境之莫名其妙地成了一个人的父亲。
三个月后,戏份杀青,他风尘仆仆现身于机场,分明是保密的行程,但闻讯而来的记者媒体已然将通道围堵得水泄不通,实在没法,一行人只得走贵宾通道坐车离开。可即便是小区的地下车库也堵满了记者,向境之被助理和陈冬青一路护送,从车库到家门,短短五分钟的路程,这回一走就是半小时。
向境之耳里塞满一众眼生或眼熟记者的荒唐提问:卓懿同神秘富商已在谈婚论嫁一事是否属实,孩子是否是你和卓懿的私生子,私生子新闻是否为的替新片造势……诸如此类的问题连串往外蹦,向境之紧攥着胸前的婴儿背带,腿脚在混乱中挨了几记踩踏,疼得他膝盖打颤。怀里孩子原先吮着手指尖睡得香甜,这会儿也被吵醒,睁眼却见四周黑乎乎的,一嗅又是熟悉的味道,拿手抓一抓,柔软的小脸贴上去,隐约呜咽一声,叫向境之心头隐隐的怒气刹那消散。他匿去怒意,一手揪着小被子以防掉落,一手包住孩子的后脑,埋头跟在陈冬青身后,终于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路来,坐电梯进了家。
但显然,今天的围堵只是开始。陈冬青坐在流理台前咕噜灌水,扭头见向境之坐在地毯上逗孩子,偶尔碰碰孩子的脸蛋,对旁的话一概不闻。
“我说,你就一点儿都不后悔?”陈冬青拿冰水贴他侧脸,一屁股坐上沙发,“你前段时间又是花边新闻,又是投资失败,加上卓懿最近确实在和别人谈朋友,你突然多一个孩子,来得这麽蹊跷,媒体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请问向境之先生,您对此有什麽看法?”
向境之擦掉孩子下巴上的口水:“嗯——我最近想了一下名字,叫向迩怎麽样?”
“向迩,挺好的……你听没听我说话,我跟你聊正经事呢,你别不当回事儿行不行?”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没做亏心事,至少没有对不起自己,他们说什麽我也不怕,”他紧接着抖一抖孩子的小手,轻轻地哄着,“喔,你看着爸爸,是不是也同意我说的呀,嗯?对了,是不是该喝nai了?”
“向境之!”
“你说话轻一点儿,对孩子听力不好的。”
陈冬青抗争失败,拿他无话可说,低头一看,那个迷了向境之心智的小坏蛋还扑棱着双腿,嘴唇张得圆圆的,笑出一片红红的牙龈。就算是男人,就算是像他这样暴脾气的男人,难免也要为这种可爱的小坏蛋破一次例。趁着向境之转身冲nai粉,他跪在小床边摸孩子的脸蛋,软乎乎的,像煮熟的鸡蛋刚剥掉壳:“你说你坏不坏,啊,小坏蛋。”
话没说完,屁股被去而复返的向境之轻踢一脚:“别闹他,待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