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哭,遵照老总要求拼命回想出事那天究竟有哪些不同寻常的地方,可他就是把脑袋掰成两半,把海马体割成一片一片地检查,也死活想不出究竟有什麽不对劲。
他记得当时因为第二天培训就结束,终于能有小几天的假期,大家都很兴奋,还有人偷摸买了两瓶酒分着喝,他也在邀请之列,但也是在得了向境之允许才去。他没敢多喝,怕坏事,抿一小口就像喝了口水似的,意识仍清明,回头一看,向境之坐在树底下看夜景,他走去聊了两句,向境之最后还让他注意身体,早些休息。
“然后呢,”陈冬青问,“你们不是住在一起吗,他到底是自己走的,还是被人带走的你都不知道?!”
助理言语苍白:“我醒了的。我记得,我记得向老师是说,说他想出去散散步,我就问他要不要我跟着,他说不用,我就没有多想,然后第二天他就不见了……”
陈冬青强制自己深呼吸,扶着额头道:“前几天呢,他有没有什麽奇怪的地方,比如说接到很多电话,或者说有哪个你不认识的来找他,或者剧组里的人跟他来往很频繁。”
“有啊,”小助理嗫嚅,“那个施一鸣。”
“别给老子提他!”陈冬青暴喝,额头青筋都突起两根,随即两手插腰在办公室兜圈,“我说呢,他第一次见到向境之就拼命献殷勤,我们看在他师父是老相识,也没怎麽怀疑他,结果居然是养狼为患,是黄鼠狼来拜年。”
小助理出主意:“其实最新的新闻可以澄清的,他们说的那个小演员是后来才加进来的,他爸爸妈妈担心安全问题全程都陪同,所以孩子和向老师很少有交集,到时可以找他们澄清。”
“澄清能怎样,这是第二次,头一回公众还能信,第二次呢,人家只当放屁,”陈冬青按下通话,通知秘书进来,又转头对小助理道,“你还是继续联系境之。对了,我让你发的邮件发了吗?”
“发了。”
“对方怎麽回?”
小助理紧张道:“我这刚发完,您就让我过来了,我还没时间检查呢。”
“……快去。”
办公室总算清静,陈冬青抚着发胀的太阳xue倒进办公椅,混沌间,他仿佛重回到十多年前无能为力的境地,向境之消失,外界唾骂不断,他却束手无策。
“咚咚”两声,秘书敲门而入,没等陈冬青下指示,她面色煞白抢先道:“陈总,医院那边来电话,说是卓懿姐情况很不乐观……”
陈冬青在赶往医院途中接到两通电话,一通来自小助理,他慌里慌张的,口齿不清说了半天,陈冬青勉强听懂,厉声反问什麽叫人走了,去哪儿了,做什麽去,要去多久?小助理有苦难言,对方回给他的邮件就那麽写,他压根儿连对方是何身份都不清楚,有这个心要问,也不知道该怎麽开口。谁都艰难,陈冬青不欲再苛责他,可联系向境之安排的那两位便衣保镖吧,对方更难:小先生是从外国飞到外国,他是特殊能随便跑,可他们没这条件,只得眼睁睁看着他走。
就在陈冬青预备找相关方面的朋友帮忙时,小祖宗终于来了电话。看到备注还以为是眼花,陈冬青愣了一阵才接起,开口就问他在哪儿,恰巧向迩也问:“爸爸呢?”
陈冬青模糊道:“他在忙啊,你可能暂时没法打通他电话。”
“别骗我了,那些报道我都看到了。”
“我们还在处理,需要一些时间,你不用担心,”为防他接着往下问,陈冬青急着转移话题,“你不在家待着,去哪儿了,之前电话也打不通,把位置告诉我吧,行吗?我找人照顾你。”
“我有些事要搞清楚,”向迩原想瞒着,但转念又想,眼下情况已经够糟糕,要是自己再造成误会可是得不偿失,便把具体位置转述给陈冬青,最后补上一句,“我目前很安全,在这儿也不会待太久,最长一周就会回去,你们不用担心我。如果爸爸忙完了,你记得让他给我打个电话,或者邮件也可以,我有话想对他说。”
听他这语气,陈冬青就知道他没把这次丑闻放在心上,一时说不准他是没心没肺,还是对向境之的信心过剩:“好,我记住了。”
而等他气喘吁吁赶往产房,外边围着郑先生一家和保姆,外加一个戴眼镜的男孩儿,他坐在郑如年身边小声安慰,任她靠在自己肩头低低啜泣。听见动静,两个小辈仰起头来,郑如年泪眼朦胧的,擦干后就看到自己爸爸揪着那陈叔叔的领口,用力一推把人抵到墙上,吼着说他Yin魂不散:“我说没说过让向境之离她远一点,可是你呢,你眼巴巴把他们送到一块儿!你当我是死了,当卓懿没丈夫了,想要她和她以前的男人再续前缘?!”
“你发什麽疯!”
“陈冬青!”郑总年过五十,皱纹紧缠的面容依稀仍有年轻时的狠厉,他几乎咬牙切齿,“你给我记住,这件事情,就算不是向境之做的,也和他有关,我会把账都算在他头上。”
陈冬青使劲甩开他:“你有病啊!向境之也是受害者!过去的事谁能说清,恩恩怨怨难道只有向境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