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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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位于城市边角的私立医院门前常徘徊着数个陌生男人,他们大多面戴口罩,眼神闪躲,且每时每分都挎着大包,有时因停留过久,致使工作人员前来询问,便低头装作接电话,边马不停蹄地离开,过后又换来另两位相同特征的男人,接着又是两位,如此往复。
医院的工作人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就陈冬青经验,他看一眼就猜到这群人是些乔装狗仔,门口守着是烟雾弹,说明医院内部或是地下车库也已经混了人。他不禁啧啧称奇,这行业来去这麽多年不改路数,小媒体想拿一手消息,偏招的员工又愚钝,成天做着白日梦以为自己能守株待兔,也不看在这医院进出的人都是些什麽身份,要真抓着把柄了,别说把新闻稿添油加醋渲染一番能不能闯出个名堂,到时工作室能不倒闭都是幸事。
几圈周转,他将车停在上回来时的位置,要解安全带前快速查看手机,半晌没听身边传来动静,扭头一看,向境之闭着眼仰靠颈枕,眉头微微蹙起,是睡着了。
拿捏不准以自己的立场该对眼下情况做出哪些反应,他有些茫然。不自觉停下动作,面对车厢寂静,他越发觉得自己似乎从开始就错了,劝向境之回来是私心,大满贯是借口,吹向迩的耳边风更是哄骗,他最初怀抱的目的就不单纯,卖情谊的话说完了,挖空了,底下露出一只黑洞,明明白白写着是他自私又蠢笨。
他愣神之际,向境之忽然睁眼,神色疲惫:“到了?”
“刚到,”陈冬青应着,顿一顿又说,“看你很累,不然我先去,你回家休息一会儿。反正卓懿现在没什麽大碍,听说昨晚已经转到普通病房,要看她不差这一点时间,我跟她说明情况,她不会怪你。何况,你不是在等耳朵消息吗,也别太着急,他毕竟是成年人了,做事早不像小时候那麽莽撞,你别自己吓自己,可能再过不久他就自己打电话过来报平安呢。”
向境之眼睫颤动,瞧着通话记录,他缩一缩四指,做的举动却是推门下车,叹息散在凛冽的冬日空气当中:“来不及。”
陈冬青没有听清,更没有听懂,急忙跟着下车,车门砰地一声合上,他站在里侧,眼见向境之越走越远,大声叫喊也没能让他停留一秒,仿佛他始终孑然一身。
不比地下车库是冰天雪地,此时病房里硝烟弥漫,面对面的双方正打着对抗战。
卓懿气得头昏,可仍保持双手抱胸的姿势,冷眼旁观丈夫像只被踩着尾巴的老鼠那样嘶声吼叫,命令所有人“滚出去”,甚至连他忠实的保姆都一把推出门,然后问她:你到底想怎麽样。
他姿态居高临下,一再问她究竟怎样才能高兴,仿佛以他的角度来看,她总是像个成年上下的小姑娘,蛮横跋扈,盛气凌人,他不过是因为一点残存的爱而包容她,可现如今他不想再忍,那麽他的指责是理所应当。他再次问她:你到底想怎麽样。
卓懿并不回答,而面无表情地同他对视。
“爸,”病房门口探来一颗脑袋,郑如年抱着汤盅,眼神闪烁,期期艾艾地说,“汤。”
“出去。”
“这个汤……”
“我让你出去!”
身后方骋察觉异常,连忙揪住她衣角将人从门框里抠出来,又替她接手那盅热汤,细细安慰她说别多想,是叔叔他紧张阿姨,现在有话想和她说,不想被人打扰,绝对不是针对你。
可他说得太晚,郑如年眼眶蓄满眼泪,咬着嘴巴,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方骋摸摸她脸颊,把眼泪揩走:“我知道。”
“我不想害她的,我不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一颗泪珠子砸碎在手背,她拭掉了,抬到嘴边舔一口,是咸的,于是叫她的声音更加干涩而尖锐,“她差一点就死了,差一点我就害死她了,不仅是她,还有我弟弟,他们差一点就死了。”
“不是你的错,”方骋坚持道,继而抱住她,任她埋在自己单薄的怀抱中从小声啜泣转为嚎啕大哭,背后还有两只交叠的手轻轻捶打,“别自责了。”
两个孩子忙着宣泄与安慰,谁都没有发觉病房门被再次开启,一个男人踩着郑如年原先的步子,走进屋内,轻轻两声敲门打断郑总单方面的争执。
卓懿循声望去,原先十分的不近人情像摔碎的冰,也裂成了一块两块,坠落在地更成了粉末。她喊:“境之。”
向境之朝她笑一笑,又转头同面色不虞的郑总打招呼:“来得突然,抱歉。”
“人都已经来了,再说这些话不觉得虚伪吗?”
“你说话一定要这麽Yin阳怪气?”卓懿说,“我的事你要管,我朋友你也要管,我都不知道这麽几年你的手越伸越长,我想见谁,我允许谁来和你有关系吗?”
“卓懿!”
“你现在给我摆什麽架子,想跟我谈丈夫的权利,你配吗?我生孩子的时候你在哪儿,我说我不要第二个孩子你听过我吗?你把我当工具,我又为什麽不能拿你当空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