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男人!”
向迩后背心一沉,本来思绪混乱,口不择言,这下无意压到那支注射器,他浑身一震,立即清醒了。他想谁管你是男是女,左右和我也没关系,便再懒得和这人争执下去:“随便你是谁。我很累了,想休息。”
“那你休息嘛。”
“你别在这儿,我不习惯有人在旁边。”
那人笑他害羞,走前特意凑上前在他颊边细嗅一阵,以鼻尖贴着颧骨。向迩被冰凉的触感惊得缩了一缩,其实是害怕后背的注射器会被发现,他想动又不敢动,梗着口气硬憋许久,终于听到对方离开的脚步声。
几乎是木盖子合上的同一时间,他嚯地睁开眼,在漆黑中拼命挪动身体,把注射器抵出来,低头拿嘴叼着,又拼命耸起上半身,将东西递到手心。不知是否因为自己对形势多了两分把握,他居然觉得身体轻松不少,生理情况没法改变,至少斗志恢复了些,他不断安慰自己:天无绝人之路,他还这麽年轻,还有大把的事没有做,无论如何,自己总要活着出去。这麽一想,鲜血淋漓的双手也有了点气力。
他咬着牙把针头拔出来,细细的一根,捏着没什麽实感,至于针管则随意往地上一丢,哪管里头装着的究竟是什麽“好东西”,总之和那“艾琳”一样都可怕至极。为保清醒,向迩吞咽一口后拿头撞了几下床板,片刻晕乎后,果真镇定许多,他小心捏着那根针头,摸索着塞进钥匙孔。
那针头实在太细,而且人在黑暗难视物,向迩每手滑一次就停一会儿,同时细心听着楼上动静,一旦有异样,就会立刻停下动作,等情况再次稳定才继续。试过几次没能成功,他汗得几乎捏不住针头,好多次手指麻木,捏不住东西,总以为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弄丢了针,吓得他直发冷汗,万幸发现只是虚惊一场。如此,人就在绝望和希望中反复横跳。
没有心思计较究竟尝试了多久,又失败了多少回,就在他近乎快要放弃的时候,一声细微的咔哒,像声号角,照着心口就是嗡地一下。
成功了。
双手解放,他缓慢撑起身体,顾不得手腕疼得人直发抖,他先顺着膝盖试探地往下摸,虽然触觉迟钝,但他确实碰着那条伤腿,有块木板固定着,然后是厚重的绷带,他半天没摸到皮肤,后来捻捻指尖,黏糊糊的,大概都是血。
如果说腿还能动,逃跑几率就能翻倍,但看现在这个情况,他不敢随意下床走动,生怕那小变态想起下来看看,到时别说有没有时间伪装成双手被继续拷着的模样,他可能连床都没挨着就会被抓包。因此,向迩只敢小幅度活动,他坐起身,先端起水喝了它小半杯,接着将两腿慢慢放下地。
不出他所料,一条腿重伤麻木,根本使不上劲,另一条似乎要好些。不论这腿究竟能不能跑,就现在的情况,比他预想的要方便太多,他原先生怕自己的两条腿都不能动,现在虽然算不得柳暗花明,但好歹还没有到穷途末路。无声拍拍胸口,他给自己打气,试着撑住床站起身,绕着床沿走两步,又紧接着因为发麻肿胀的单腿被迫停下,一阵要命的酥麻感从脚底板起,直冲脑门,向迩头皮发麻,竭力克制,最后仍是没忍住,呻yin一声。
这时,他头顶地板突然传来凌乱的踩踏声,听来乒铃乓啷的,偶尔在左或在右,有时有两边一道响,于是向迩猜测,上面应该不止一个人。
他不知道楼上发生什麽事,但还是提前将两腿重新扛回床上。刚安置妥当,他脑袋一嗡,下意识缩起脖子,拿手捂住耳朵,神情痛苦地想阻挡那阵剧烈的耳鸣,他恍惚中好像回到那个陌生的夜晚,也是这样一声响,没有时间留给他思考,他几乎能感受到那颗子弹贴着自己面颊而过,然后以沉闷的声响剖开rou,就这麽将他的腿打穿。
枪声。
枪声?
向迩拿手腕在脸边一抹,回过神,以保证刚才那声“砰”确确实实就是枪声。
所以是谁开了枪,或者杀了谁,谁死了。这些问题他一概没法回答,怔忪间,好像有脚步声正往这来,他汗毛一竖,立刻卧倒,重新戴上手铐,缺口挡在床头的视线盲点,又用小拇指死死抵住。
木盖子被打开,向迩的一颗心几乎吊到了嗓眼。
但熟悉的声音没有出现,反而传来一通沉重的拍打声。向迩慢慢直起身,趁着光往台阶那儿望去,面上波澜不显,胸口却悬起一面巨大的Yin影——那男人拖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下楼来,还差三阶的位置,他转换方向,往上走几阶,然后抬脚一踹,那尸体便咕咚咕咚地滚落,最后摊在地上,正好是仰躺的姿势。
木盖子没关,向迩趁着光,看到那死者死状凄惨,是额头被开了个洞,当场毙命。好笑的是他下半身赤裸,性l器蜷在浓密的黑须间,周围沾着星星点点的粘lye。
可能是察觉到向迩的呼吸频率不比平常,那男人原想拖住尸体右脚的动作一停,歪头问着:“你没睡?”
向迩极力保持冷静:“被你吵醒了。你在干什麽?”
那人说:“解决一个人。他很不听话,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