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的父母在你成年后才去世,我爸爸一个人把我养大,却和继母在我14岁的时候就死于非命,我也没见到他最后一面,但是我知道,他们在天之灵肯定希望我过的好,我若是因为他们的缘故送命,他们肯定会很伤心很难过。”
李闽想说什么,喉咙却被堵住似的不能开口,江月继续柔声道:“我的弟弟跟着他父亲去了海外,我们六七年没见了,他说愿意用现有的和未来的一切换得过去的美好时光,我们都知道那不可能。如果今天真的出了事,他肯定更难过吧。除了我,还有在场的各位,家家都有父母儿女,他们亲人该有多难过呢?”
“还有,你也不是一个人,你妻子生病,你的孩子还小,他还要靠你抚养长大,假如,我是说假如我们这一船人因为战争,在和敌人的火拼中牺牲,那么他们会是烈士家属,可现在又算得上什么呢?我们是陪葬,你呢?难道让孩子长大了,问起他的爸爸,别人都指责他说你爸爸是个叛国贼,还是个刽子手,杀了一百多人给他陪葬吗?”
“至于你的妹妹,我想和我弟弟一样,不管怎么样都是希望留住美好时光的,她为了她的哥哥,她的嫂嫂,还有她的侄子,孤身前往海外打工,难道是希望哥哥自杀,侄子在朝不保夕被人鄙视的状态下长大吗?”
“你是国家的军人,能来到N舰队最先进的一艘驱逐舰上占有重要位置,这本身就说明了你的优秀和不可替代,你们都是英雄,英雄的勇敢不是可以随时去死,而是努力活着,活着才有一切的可能。”
“你是现役军官,国家干部,你的亲属就是军属,即便不是,我们的国家也不会任由公民葬身海外不管,自然有人会处理妥当。你又为什么非要把自己置于那么悲惨的境地呢?你想过没有,即使你夺了舰登岛,你有没有身份?能不能给妹妹顺利收尸?收了尸你们还能回来吗?难道你要把她葬在海外?死了的人且不说,你的妻子和孩子又该怎么办?也去找你?你在大陆都要靠军人的工资养家,去了外面又靠什么?李大哥!”
这时指导员也醒过味儿来了,他先用赞赏的眼光看了下江月,又对李闽道:“你小子就算不顾及我们这些并肩多年的战友,也要考虑一下人家小姑娘吧!人家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了保障战舰的安全上来做维护工作,花朵儿似的姑娘,却因为你犯浑丢命,你妹妹死了你心疼,人家也有兄弟,人家的兄弟不心疼吗?”
李闽在听了江月的歌之后,眼里的疯狂就减退了不少,多了几分迷茫,他本就是在一种魔怔的状态下做出的决定和行动,此刻被两人的话惊醒,就像做了一场大梦,醒过来之后就忽然有了惧意,他脸色灰败,眼睛里透着绝望喃喃道:“我是活不成了吧?”差别只是晚几天被枪毙留个全尸和现在自爆粉身碎骨的区别。
他做出这样的事,恐怕是要递交军事法庭了,这事谁也无法打包票,全场静默了片刻,就在李闽的手越来越哆嗦,大家愈发提心吊胆的时候,江月忽然喊了一句:“他Jing神行为能力失常,其实根本不适合待在军队,你们谁把他招进来的?”
李闽停止了哆嗦,带些怒意地看向江月:“我没有Jing神病,你……”
从被指导员摁下之后就沉默至今的舰长忽然开了口:“就这么办了,李闽长期出海Jing神出了问题,回去以后就转业回地方治疗吧!”
末了又道:“下了这个船,就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演习圆满完成了任务,大家听清楚了没有?”
在场没有人开口,刚才的惊魂以及现在的担心都还没有褪去,舰长忽然又大喝了一声:“都他妈听清楚没有!聋了吗?”
“听清楚了!”这次大家醒过神来了,声音虽不整齐,却还算洪亮。
啪嗒一声,李闽手中的遥控器和定位仪都掉在地上,他一下子跪在舱板上抱头痛哭,立刻有几个官兵冲上去把他拖离弹药舱,并以最快的速度解下他身上的弹药。
李闽痛哭流涕之下不忘问舰长:“可是咱们都快到外海了,上面领导肯定会追究原因的吧?”
舰长面目狰狞,抬脚想踹,想了想又忍住,一把拎起他的后领拖到甲板上:“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真以为咱们这帮老爷们儿都是怕死的啊?还外海!老子被你炸死了也不放过你,到了地府兄弟们合伙扔油锅里再炸你几百遍!”李闽泪眼昏花的抬头观望,发现不远处已经是舰队基地的港口。
原来经过封子奇对信号的改造,不仅李闽手中的导航系统失了灵,连他手中的遥控器也不能发挥作用了,大家后来最担心的,是他身上绑的□□和弹药舱里的火力。
战舰随着演习的舰队慢慢驶回港口,江月几乎是最后一个上来,因为哭过,她的眼睛还处于红肿状态,心里茫然若失。
这次几乎算是她生平第一次面对死亡的威胁,死里逃生之后又后怕,又庆幸,心情却不轻松,她不知道自己那一言的提醒,还有舰长的保证能不能算数,毕竟是一百多条生命和中国最顶级的战舰受到了威胁,代价太大,后果也就很难预测。
然而李闽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