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燃上班一周时间,其热度就像丢进热油中的水温计,温度不断攀升后直接开爆了。据说接待的小实习生见了直接把他领到市场部,以为是公司对接的模特公司送人过来谈合作的。按照小何的话说,上至五十岁清洁阿姨,下至同事家十岁的孩子,见到他没有一个不春心荡漾的。
“你怎么天天往出纳小姑娘那儿跑,下次再凑热闹就给我去贴发票。”陆离合上文件夹递给何沅,“去买点吃的,天台找我。”
“我没有,他们总是念叨小傅少爷,还过来问我他什么时候在,我不想听也得听。”小何嘟嘟囔囔穿好外套下楼了。
整栋大楼全是傅氏的工作人员,食堂连休息室占了四层,奈何人太多,还是有员工往清净地方跑。天台被改造成休闲场地,视野开阔,大半铺了人造草坪。由于S市发布公共场合禁烟令已经不短时间,不少员工趁聊天放松的机会来此抽上一支。
陆离找了张空桌子,舒服地窝在藤椅里,羽绒服外套和软垫似的嵌到里面。小何叫他别总穿大衣,看着就不暖和,于是主动发给他一条链接,打开后弹窗上写着“成熟男子冬季标配,都市时尚羽绒服”——就是他穿的这件。
“对面人太多了,介不介意我坐这儿?”说话的是一位女子,声线稳重温和,红唇漾开浅笑,“学长?”她内里是一条半高领羊毛,裙长刚好掩过膝盖,露出两条白玉般的小腿,底下踩了绒面双粗跟高跟鞋,通身端庄沉稳。
“当然,还没恭喜晋升。”
“这个位置呆久了,不想升也得升。”
女人整理整理耳前的碎发,微卷的发梢正好挽上下颚。她名叫郑怀筠,年龄与陆离相仿,在美国读研时正比他小一届,但在傅氏工作时间却比他长。
陆离注意到小何正颠颠跑过来,冲他挥了挥手。
“哎呦,店里人太多了。啊……郑总好,您吃午饭了吗?”
小何手里拎着两个塑料袋,连忙拆开从中端了两个塑料餐盒,掀开是热气腾腾的麻辣烫,还有一大盒切好的五颜六色的水果。
“你胳膊下边夹的什么。”陆离眯了眯眼看不太清。
“是书,我刚才排队的时候看的。”小何有点不好意思,把一本徐志摩经典大全集放在玻璃桌上。
陆离把单打包的一小盒香菜全折进碗里,拌了拌挑起一筷子裹满麻酱的粉丝,“你最近不是看曼昆吗,现在想起来陶冶情Cao了?”
“您就别笑话我了,涨学问不分专业。徐志摩写得真是太好了,我有时候读还会情不自禁地落泪……”小何充满情感地说着,一口咬下牛rou丸。
“那你吃完了给我和郑总朗诵一下,让我们俩大俗人也感受感受文学的魅力。”
“等着。”小何碗里的麻辣烫吃完大半,清了清嗓子,“那我就读刚看到的这首吧,题目是《月下待杜鹃不来》,请欣赏。”
小何正襟危坐,一手卡着书脊,声情并茂地朗读起来。
“听远村寺塔的钟声,像梦里的轻涛吐收复,省心海念chao的涨歇,依稀漂泊踉跄的孤舟……”
水粼粼,夜冥冥,思悠悠,
何处是我恋的多情友;
风飕飕,柳飘飘,榆钱斗斗。
“令人长忆伤春的歌喉。”
最后一句显然不是何沅读的,陆离抬头一看,傅燃端着两个纸杯正笑盈盈地站在旁边。
小何腾地站起来,吞了下口水。
“何秘书也喜欢徐志摩的诗吗?”
“我不是,我没有。”何沅说得飞快。
“郑总喝杯咖啡吧。”
郑怀筠合上大衣领口,“谢谢你。”
傅燃把另一杯放到陆离跟前,“我在下面找了您半天,张局说明晚有空,位置让您来定。”
“好,到时候你和我去,订餐厅吧,去会所谈也谈不好。”
“交给我吧。”
傅燃没多作停留,转身离开了。
“快坐下吧。”郑怀筠提醒小何,瞧他那样儿轻轻笑了。
“能不能有点出息,你是小姑娘吗?”陆离无奈。
傅燃在公司是穿西装的,他天生衣架似的身材,什么剪裁版型穿上都好看,工作认真好学没架子,在办公室内好评如chao。
小何憋憋嘴,把水果盒打开,“我没有。”
“傅燃很受欢迎,我们部门好多小女孩都在议论他呢,工作能力又强也会和人打交道。不过有人说他和傅总一直不和……算了,投标的事弄得咱们焦头烂额,现在又来个张局嚷嚷着要查税查账,我说哪有闲工夫八卦傅家那点儿破事呢。”
郑怀筠慢慢地说,手里的咖啡从未动过。
“兄弟毕竟是兄弟,退一万步说决裂了也与咱们无关。”
陆离当然听进去郑怀筠的一番话,公司这么大,有的高层该抱团的早就抱团了。陆离从不站队,不代表他就能善独其身。即使他和郑怀筠没表明过什么立场,不过两人均是海归,这么年轻还是一个学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