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恰好里面那扇门有人出入,也开着,他一进去先看见这边站着几个等候的患者家属,他家腾医生正在那边电梯门口的可移动床前弯着腰给一个小孩做检查。
“这样子疼吗?那叔叔按这里疼不疼?这样呢?来,侧过来,腿抬起来,对,就这样,疼吗?不疼啊,你怎么这么棒呢,真乖,好了,起来吧。”期间穿插着小孩的小童音,腾医生的声音听起来超级温柔,即便是在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腾胜苗也没对贺顾军这样温柔过,他不禁有点愣神。
腾胜苗对家长交代了两句,转身往回走,一眼就看见了贺顾军,他不喜欢贺顾军到单位来找他,他也从来没有去过贺顾军公司,对此贺顾军一直耿耿于怀,觉得他好像为了故意撇清什么似的。
所以在这里看见贺顾军,腾胜苗有点意外,拎着病案走过来,声音淡漠地问:“你怎么来了?”下午出门前俩人闹了不快,他应该不会无聊到跑医院来道歉吧?
周围有患者家属在,还有腾胜苗的同事进进出出,贺顾军不好说别的,只说:“没什么事,路过就顺便上来看一眼。”
腾胜苗:“不出意外我明天七点半下班。”
贺顾军:“夜宵吃了没有?”
腾胜苗:“同事给我拿了,等下抽空吃。”
贺顾军:“那,你记得吃,明天早上回去路上慢一点……我回了。”
腾胜苗点了下头,转身在门旁边按了一串密码进了里间。
贺顾军有点不舍得走,想再看看腾胜苗工作的样子,但他看出来腾胜苗有些不自在了,所以从四楼下来,他心里不怎么痛快,可不痛快能怎么办,他只能忍着。
住院部下来是一个斜坡,斜坡边上种着一排银杏树,这时节都光秃秃的,贺顾军听见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也没在意,直到有人对他说:“腾医生手机没电了,让我把这个给你。”
贺顾军看见是一张A4纸,有点莫名其妙,伸手接了过去,对那穿着护士服的女孩说了句“谢谢。”
乔巧喘着气说:“不客气。”迟疑了一瞬又问道:“你是他家属吧?”
“啊?”骤然被一个陌生人这样问,对方又是腾胜苗的同事,贺顾军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乔巧道:“腾医生之前被人用这件事羞辱过。”
贺顾军秒懂,人也愣住了,良久才皱眉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乔巧道:“就最近,看来你果然不知道,难怪还会到手术室这边来。”
贺顾军蓦地一阵心疼,他抬头望向住院部大楼属于四楼那一层的方向,每个窗口都有灯光透出,但里面是情形却绝无可能看清,他向眼前的女孩说道:“请问你怎么称呼?”
话说得客客气气,语调却冰冰凉凉。
“我姓乔,跟腾医生爸妈住一个小区。”
贺顾军心里滋味很复杂,“谢谢你告诉我。”
“现在流言蜚语依然有,近期你还是回避一下吧。”
贺顾军点头表示知道,然后看着女孩转身走了,失魂落魄地走到医院门口,由于太晚了出租车已经很少,他边发呆边等车,蓦然想起来那张白纸,从口袋里掏出来轻轻打开就着一侧的路灯他看见纸上只有几个字,写得很潦草——喝酒记得叫代驾!腾胜苗大概是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却不知道他是打车过来的,贺顾军一瞬间眼眶发酸。
从医院回到家已经很晚了,贺顾军依然不困,洗完澡后他躺在床上看电视想着明天要早起去买菜,后来又想起腾胜苗给小朋友检查身体时的温柔语气,开始幻想以后小孩子生了,腾胜苗也这样温柔地跟小孩讲话,慢慢又高兴起来,又想了很多他们从前的事情,后来看着电视就睡着了。
次日,腾胜苗到家已经快十点了,他走进主卧,发现贺顾军给他准备的睡衣放在主卧卫生间门口,他冲了澡,穿着睡衣进卧室,电视还在开着,贺顾军以一个十分扭曲的姿势缩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腾胜苗关了电视,走过去想给贺顾军换一个舒服点的姿势,贺顾军被他一拉就醒了,“你回来了?”
腾胜苗没吭声,掀开被子在他旁边躺下,贺顾军翻身就压了过来,“晚上我去找你,你怎么有点不高兴?”小护士说的那件事情他想听听腾胜苗自己怎么说。
腾胜苗把他从身上推下去,“没有啊。”
贺顾军:“我又不瞎,我看出来了。”
腾胜苗伸手摁灭了灯,“你觉得不高兴就不高兴吧。”
贺顾军锲而不舍地追问:“是怕你同事看见吗?”
腾胜苗不置可否。
贺顾军见他又不说话,有些郁闷,故意激他说:“那个小护士都跟我说了。”
“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对你好像挺关心的。”贺顾军再次激将。
腾胜苗有点火大,“你整天除了这个就不能琢磨点别的吗?”
贺顾军:“那你就不能对我态度好一点?”
腾胜苗:“我对你态度怎么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