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雨了。
许童走出店里看了看手表,回头朝店里招呼一声:“沁姐,我要先走了。”
李沁还在收拾桌子,头也没回应道:“小心些!”
雨有些大,许童没带伞,径直冲进雨幕里,李沁一回头看见店里唯一一把伞放在墙角,忍不住怒骂道:“这小子怎么不拿伞!”再一看暗沉的天色之下哪里还有人影。
雨很大,许童一路跑到Oiseau的时候浑身都shi透了,店里的人走出来,见他这幅模样眉头一皱,脱下自己的衣服就要往许童身上披,许童往后退了一步,半个身子退进了雨幕里。
许童说:“我还有事,不久留了,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那人还想往前,许童身子一摇,整个人就要被大雨吞噬了。
男人不敢动了,眉间的戾气也是压也压不住的,他开口:“你不要淋雨,进来说。”
自己先退开了,身后有人送上来一条毛巾,男人把毛巾和自己的外套一起放在柜台上,眼神紧盯着许童,自己往后退开。
许童这才往前走了几步,身上shi哒哒的,衣摆还在往下滴水,整个人狼狈极了。
可许童自己不这么觉得,任由脚下的地被自己沾shi,不去拿外套,也不拿毛巾,就定定地站在原地,问:“你要说什么?”
男人这下甚至觉得他自己还要更狼狈些,“我们一定要这样?你一定要这样?”
许童不说话,男人就继续开口:“你就要这样拿自己来逼我吗?”
许童淡淡的,他其实不想来的,更没有话说:“没有了?”
男人只觉得颓败:“有的,小童,我爱你。”
许童身子抖了抖,“我们分手了,”他叫他的名字,“周应,我们分手了。”
分手有一个月了,许童想。
一个月前他提分手,然后搬出了周应的家,三个星期前周应试图复合,许童开始躲他,两个星期前周应好不容易堵到他,在他面前跪着说:“主人,我们的主奴关系还没有结束。”一个星期前是他们最后一面,他把这些年照的照片,录的像,用到的所有的、还留着的道具都还给周应,然后走了。
而今天,周应找到了李沁的联系方式,问到了他的近况,像被抛弃的一只狗——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确实是——摇尾乞怜地求他再见一面,许童答应了,于是自一个人淋着雨来到自己之前开的店,然后不接受周应的衣服,不接受周应的毛巾,甚至不接受周应的触碰,就连靠近都不允许,现在一副和陌生人说话的样子站在周应面前,随时都会离开一样。
这样还不肯放手吗?
许童低垂着眼,听见周应小心翼翼地、温柔地开口:“小童,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
不要,不要谈。他莫名慌张起来,近乎无措地丢下几个字,“我走了。”转身离开,冲进雨幕里,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从何而来的恐惧。
周应眉头一跳,抬脚就要追上去,被门口的椅子绊住脚,狼狈地摔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已经看不见许童的影子了。
雨实在太大了。
模糊了整个城市。
许童回到自己租的地下室,chaoshi又闷热,他脱下shi衣服顺手丢进了洗衣机里,冲了个热水澡把自己埋进了被窝里。
冷啊,这个世界都是冷的,许童握住自己一只手的手腕,感受着微弱的脉搏,又一次想到,还好血是热的。
手机响起来,许童摸过来一看是周应打的,面无表情地挂了,再一看,之前已经打了十多个了,他却一直都没听到。
又跳出一条短信,还是周应:“小童,你吃药了吗?”
被窝里渐渐暖和起来,升高的温度融化了他的意识,他把手机丢到一边,闭着眼睛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不辨晨昏,依稀还能听见雨声,估计还在下着,许童就不想动了,打开手机忽略那些消息,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第二天早上,早过了上班的时候,他这一觉睡得真是沉,像是昏过去了那样,他给李沁打电话:“沁姐,我今天不过来了。”
李沁像是在忙,一边应着一边还招呼客人,李沁问他:“早上没见你来,电话也打不通,还以为你怎么了,吃饭没?”
许童说:“刚醒。”
李沁嗯了一声,“那你休息会儿,一会儿我给你带饭过来。”
许童:“谢谢姐。”
李沁叹了口气:“还客气呐,好好休息啊。”
许童嗯着挂掉了。
今天不出去了,他想,那该做什么呢?
没什么要做的,那就躺着吧,一躺下又睡着了,是被李沁叫醒的。
李沁一脸担忧:“小童,这样不行啊,这地方别住了,去姐那里住几天行不行?”
许童勉强睁开眼睛,摇头。
李沁叹口气:“那下午我们出去走走?”
许童眨了眨眼,应了。
出去,他笑笑,不论这双脚带他走到哪里,他的心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