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她有些担心,责怪自己怎么想的,偏要同她说这些。旋即朗声笑道,“不打紧,娘娘挂心西北将士,待臣到了燕州,定将娘娘的心意告知。”
说罢,他又顿了顿,放低了声音,“今时不同往日,娘娘在这宫中,万事都要小心,好好护着自己。”
谢昭昭知他是关心自己,眼眶跟着有些发酸,却还是强撑着笑,点点头。
“时辰不早了,娘娘早些回去歇息,微臣……”钟景祺微顿,“便告退了。”
说罢,他抿着唇,也向谢昭昭点点头。旋即转身,大步往长宁殿走去。
“二哥!”
看着钟景祺转身的背影,那一袭窄袖白袍划过银光,谢昭昭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要离自己远去,抓不着留不住,连胸口都莫名发堵,当下便大声喊道。
钟景祺回首,冲谢昭昭扯出一个笑,那笑像极了年少时他每一次蹲在谢家墙头上,找她出去胡混。于这沉沉夜色中,仿佛灼亮了周遭一切。
“一路保重。”谢昭昭开口,声音有些哽咽。
看着谢昭昭微红的眼眶,钟景祺有片刻的微怔,旋即笑着点点头,“好,一定。”
——
三日后,钟景祺押送十万担粮草,自少京北门而出,一路赶往燕州。
谢昭昭在朝华宫里,跟着柳絮学针线活,打算自己缝几个香囊,待新岁的时候,求了平安福,送给钟家和谢家的人。
“娘娘你看,这一针,要从这里下,秀出来的福字才平整。”
谢昭昭点点头,按照柳絮的意思下针,却不小心扎在了指尖上,血珠霎时冒出,染红了福字的一角。
柳絮被吓了一跳,转身去寻帕子。谢昭昭有些出神的盯着那被血染了的福字。
福字见血,是不详之兆。
“娘娘。”碧荷人未至,声先到。
谢昭昭放下手里的绣活,连忙开口问道,“二哥呢,启程了吗?”
“钟将军已经启程了,但是这信……他没收。”碧荷自怀中取出赵瑾的那封信,“送信的人说,钟将军说了,安阳郡主如今已经是钦定的和亲公主,这信他若是收了,被有心人抓去了把柄,对公主不好,烦请娘娘替他处置了。”
“将军还说……”碧荷咽了咽口水,“公主大婚的时候,他大抵是回不来了,请娘娘代他向公主问声好,祝她能得一心人,多子多福。”
谢昭昭接过碧荷递来的信,有一瞬间的失神,旋即大声道,“胡说什么!什么回不来了!”
碧荷被她吼得一愣,却见自家娘娘一瞬不瞬的盯着手中的信封,口中还念念有词。
“二哥,你答应过我的……要平安。”
☆、粮草
自打钟景祺走后,谢昭昭也不知为何,始终惦记着他辞别那晚说的事情。西北一入冬,粮食便吃紧,这自然与各部族每到了入冬之际,就开始频繁侵扰疆界上的百姓有关,可朝廷每年都会下拨大批粮草,又怎会如此吃紧?
谢昭昭百思不得其解,“碧荷,备车,我要出趟宫。”
自打谢贵妃有孕的消息传开,这还是谢昭昭第一次主动要求出宫。碧荷有些犹豫,“娘娘,这是不是……不太妥?”
可这段日子,谢昭昭总是心神不宁,她摇摇头,“无妨,你去备车便是了。”
待谢昭昭带着柳絮碧荷上了马车,出了西华门,她才吩咐车夫,“小喜子,待会儿把我送到谏言堂,你便去一趟礼部,将谢大人请来。”
有些事,她搞不明白,但谢执在谢远清身边跟了这么多年,一定清楚。
——
春试在即,来谏言堂论政之人比以往少了不少。谢昭昭没有往老位置去,而是一路穿堂过室,往内院走去。
“哎哎哎,这位小公子,这内院可来不得。若是想听辩,还请移步外堂。”
谢昭昭一只脚还没跨进内院的门槛,便被人拦住了。这小伙计大约是新来的,还不清楚谢昭昭的身份。若是换了他家主事,早就一番奉承的将她迎了进去。
“大胆!”碧荷张口就是一声厉喝。
谢昭昭摇头,冲着小伙计拱手,“这位小哥,我与你家主事是旧识,以往来这谏言堂,都可往内院歇息片刻的。”
小伙计有些为难,“这位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家主事今日不在堂中。这内院又来了贵人,小的实在是没这个胆子,请公子进去啊。”
贵人?
谢昭昭心下狐疑,这谏言堂平素里除了她,还能有什么贵人?莫不是萧淮来了?正蹙着眉,内院的一处门被推开,自里面走出一个青衣小哥,“是谁在外面呼喊,惊扰了我家主子。”
“这位小哥,失礼了。”谢昭昭挂着笑,连忙赔礼。再抬眼,便看到了那青衣小哥身后之人。男子着着窄袖玄袍,通身的肃杀清孤之气。谢昭昭整个人当即就愣在了原地。
程寻向她这处看过来,一眼便识出了她的身份,墨色的眸中,惊讶一闪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