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手去做,无论是何人,在毕城之事上动了手,朕定不会轻饶!”
“属下遵命。”得了口谕,那副将连忙起身。西北进入冬荒,钟将军又出了事,皇上心情不好,还是尽早远离这是非之地才是。
那副将退出御书房,元宝才拢了拢拂尘,躬身进了殿。他将落在地上的奏报拾起叠好,恭恭敬敬的置在案几上,稍微顿了一下。
元宝跟了萧淮多年,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有为难的事要说。萧淮提起笔,头也未抬,“说。”
“皇上,贵妃娘娘在内殿已经等了一会儿了,说是有要事同相商。”元宝硬着头皮开口,想到谢贵妃那身行头,他就一脑门子冷汗。
萧淮坐在龙椅上,有些出神的望着眼前的奏章。夜二白日里已经带回了钟景祺的消息,等他赶去朝华宫的时候,才知谢凝已经去了国公府。钟家一门忠烈,却屡屡白发人送黑发人。怔忡了片刻,萧淮才起身往内殿走去。
甫一进殿,便见谢昭昭坐在矮几之后,明灭的烛火前,她一身极为素白的宫装,脂粉未施,发钗全无。这身装扮,若无国丧,于内宫中便是大不敬。萧淮知她此举是为了钟景祺,也不忍再用那些规矩去压她。
谢昭昭来的时候,萧淮还在御书房议事,她煮了茶汤,一连灌下去了两大盏,可仍然觉着通身都是凉意。
“臣妾给皇上请安。”她起身,敛衽行礼。
萧淮微微蹙眉,也不知道是从何时起,他总觉着自己与谢凝之间有种微妙的隔阂。他抬了抬手,“坐下说话吧。”
谢昭昭应着萧淮的话,与他相对而坐,却依旧眉眼低垂。这个想法今日已经在脑中盘旋、演绎了无数回,她轻轻抚上小腹,淡声开口,“臣妾此番前来,是想……”
“谢凝。”萧淮却打断了她的话,“你是为姜太后来的吧。”
谢昭昭微讶,抬眼去看萧淮,却见他眸光深深,似是已经洞察了一切。
萧淮垂下眼,自案几上取来一卷明黄的绢帛,递到了谢昭昭手中。
绢帛上印着五爪龙纹,是一卷圣旨。
谢昭昭展开圣旨,一目十行的扫过去。在抬眼时,眸子里全是震惊。
“皇上……”
殿外的夜风呼呼作响,烛火似乎也跟着明明灭灭,让她有些看不清对面人的神色。
萧淮垂着眼,自从坐上那个位置,他便很少去想过去的事情。可今夜对着谢凝,却让他不由得想起先帝还在的时候。
那时候,先帝的身子已经一日不如一日,几次三番曾暗示过他,有意他继承大统。只他当时少年心性,对这江山社稷并不十分上心,只心心念念惦记着同谢凝的约定,便主动向先帝坦露了心意。
可后来先帝重病,彼时还是皇后的姜氏却趁机将昔日陈皇后宫中的旧人处置了个干净,宫中一时流言再起,都说是姜氏谋害了陈皇后。
陈皇后薨逝时,他尚且年幼,对生母其实并无太多孺慕之情。只印象里隐约记着,陈皇后是个极为温婉的女子,常常唤他淮儿。
萧淮永远忘不了那一日,他在先帝的寝宫中侍疾。年迈的父皇睁着浑浊的双眼问他,“你可曾想过,你这些年,日日唤做母亲的人,便是亲手要了陈皇后性命之人?你为人子女,既知生母被人所害,难道就没有想过为她报仇?”
先帝说,你母亲在天上看着呢,看着你为了儿女情长,将害她之人认作娘亲,日日晨昏定省,母慈子孝。
说完这句话,先帝便扯出一个诡异的笑:你猜,她会不会怨你?
彼时,他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这样的问话,于他而言,当真是字字诛心。那笑更像是被施了咒,每每午夜梦回之际,拉着他进去沉沉梦魇。梦中荒草不生,全是陈皇后凄厉的声音,声声都唤着:淮儿,淮儿。
就在他日日梦魇,犹豫不定之际,先帝又换作慈父模样,给他讲自己同陈皇后年少时的故事,分析入境的朝局。
“淮儿,你当朕不知你母后是为歹人所害吗?可齐姜两家势大,朕即便真的想为你母后做什么,却也是有心无力,还不得不为了拉拢姜家,立了姜氏为后。你如今与谢家女儿交好,可你要知道,那谢凝是谢家嫡女,身后还有一个钟家,你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王爷,即便娶到了她,便当真能一辈子护着她?更遑论她身后钟谢两家。”
先帝说,功高震主,自古都是为君者最大的忌讳。
萧淮不知道先帝是否真的与陈皇后鹣鲽情深,可他最后的那一席话,萧淮是听进去了的。
只有坐上那个万万人之上的位置,将天下一点点握在手中,他才有能力护住他想保护的一切,护住谢凝想要守护的一切。
这一条路,他孤身一人,一走便是十二年。直到今夜,将这卷圣旨亲手交到谢凝的手中,萧淮才隐隐觉得,这条路,他并没有白走。
“谢凝,明太妃已死,她和程寻的过往,朕心中有数,却并不打算追究。齐姜两家,谋害忠良,至西北数万生灵于不顾,国法天理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