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静悄悄的，罗竣坐在床边，握着体温计苦笑不已。地上还躺着巴琦的鞋袜，其中一只袜子是他帮巴琦擦身的时候才脱下来的，脱完后巴琦还仰着脑袋向他讨了一个亲吻。
“朋友？”他的脑袋逐渐清醒，语气平淡地指出，“巴琦，你刚刚邀请你的朋友侵犯你，你就是这样交朋友的？你想我一直当你的朋友？如果我刚才有插进去，你还是会这么说吗？”
“我……”罗竣抛来的问题比预料中还要难，巴琦赶紧拼命搜刮肚子里的词语，可他咬着嘴唇着急地思考了半分钟，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得答什么。要换作别的事儿，巴琦想不出来的话就不想了，但是罗竣正静静看着他，好像等不到回答不罢休似的，他只好硬着头皮开口：“但你没插进来不是嘛？”
罗竣显然料不到会得来这样近乎埋怨的答案，一脸错愕：“什么？”
巴琦耷拉着眉毛，漂亮的绿色眼珠掩在睫毛底下，“我知道这是正常的，不是谁都想插一个双性人，尤其那个人还是自己的哥们。我真的有好好反省，你就原谅我嘛……”
“好，好，你就是这样看待我的。”罗竣气极反笑，“你都反省了些什么，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进去吗，你看到……看到它就害怕得整个人都在抖，只要不是禽兽都不忍心进去好吗？但现在看来，你更喜欢别人不善待你、不珍惜你是不是？你希望我明明看到你怕得要掉泪，还狠狠捅进去，直接把你插坏？”
“你他妈乱说什么！”巴琦也有点生气了，“你一定要把我插坏吗，你可以慢慢地轻轻地进来，等我觉得舒服了再用力干，你那天没听到唐杰是怎么说的吗，你……”“那你为什么不干脆请唐杰来干你，反正你也不在意是谁让你舒服对吧？刚才你也在提他的名字，你第一次提出这个也是因为他，我在这里，但你满脑子都是他说的话。”
“……”巴琦的睫毛微微颤了下，眼睑慢慢抬起，眼睛宛如碧波荡漾。罗竣几乎是立刻就后悔了，他心急地想要道歉，却听见巴琦说：“他都有女朋友了。”
罗竣心底一寒：“什么意思，如果他没有女朋友呢？”
巴琦若无其事地耸耸肩：“比方说要是你有女朋友了，我绝对不会跟你做那种事啊。”
“所以说你和我亲热只是因为我没有女朋友？哈，巴琦……”罗竣以为自己在笑，但实际上他的嘴角绷得死紧，“我希望你是在说谎，就像你说你把裙子全都扔了一样。”
巴琦倏地移开视线，“我是真的扔了，我没有骗你。”
“嗯，那就这样吧，睡吧。”
见罗竣往门口的方向走去，巴琦不由自主地从床上坐起来：“你不睡这里吗？”
“睡这里。我去多拿一床被子，我睡地毯。”罗竣“啪”地关掉大灯，剩下一盏床头灯，“我身为你的朋友，自然会照顾你，半夜不舒服记得叫醒我。”
巴琦呆呆地点点头，缩回被窝后用被子盖住脑袋，在好友关门出去的同时呜咽了一声，伤心得像一只被丢掉的毛绒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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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罗竣给巴琦请了假，并且在巴琦的坚持下一大早将巴琦送回了家。
因为怕巴琦吹风又受凉，所以事实上是罗妈妈开小车送的，快要到家的时候，昏昏欲睡的巴琦被弄醒，他睁开眼，罗竣正在给他戴围巾。那双蓝色的眼眸近在咫尺，瞳仁里倒映着他的影子，巴琦傻傻地看了一会儿，分开唇瓣，细若蚊呐地叫道：“罗竣……”
罗竣帮他将围巾缠好，顺便拨了拨他有点挡住眼睛的额发，“怎么了？”
“啊？”巴琦愣愣的，“什么怎么了？”
“你刚才不是叫我吗？”
“没有啊。”他只是在心里叫了一声啊，难道罗竣这都能听到？
“……到了，下车吧，好好休息，放学我再来看你。”
罗妈妈在前座说道：“要不让罗竣也请假照顾你吧？”
“真的不用啦，阿姨，我还指望他回来给我补课呢，”巴琦冲着后视镜里的罗妈妈甜甜一笑，“谢谢阿姨送我回家，今天您的大衣好看极了，是新买的吗？”
罗妈妈笑道：“没错，只有你发现了呢，他们父子俩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你回家得好好睡上一觉，你看你这儿，”她指了指自己的眼圈部位，“是不是昨晚没睡好，罗竣没好好照顾你吗？”
“没有，他照顾得很好……”巴琦匆匆低下头，伸手去拉门把，“再见了阿姨，我走了。”
车门打开的瞬间，凛冽的寒风呼呼将他裹住，他没跟罗竣道别，罗竣也没跟他道别。
经过家门口附近的废弃衣物箱时，巴琦有冲动马上跑回家将那一袋已经打包好的裙子拖出来扔进去，但当他握住袋耳时，却忽然浑身失去了力气，只能颓唐地坐倒在地面，像他鼓起勇气的前几次一样。
是的，他喜欢它们，他舍不得，他说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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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竣没有食言，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他真的来巴琦家了，不过除了他以外，还来了十几个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