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卉从休息室里出来时，江歧已经收拾好了情绪，将快速分筛过的策案汇报给他，又问了下那份新的投资入股协议书。
林卉轻瞟了眼那份协议书，淡淡道：“一个朋友在海外创业，做个人情而已，不用多管。”
江歧微一颔首，没有多问，只瞥了眼乙方企业的法人代表，记下了名字。
林卉将办公桌上废弃的纸页叠了出来，一齐扔进废纸篓，刚走近纸篓就看见了里面撕成碎片的文件，纸面扭曲得厉害，足见那人撕纸时用力之大。
林卉若无其事地将废纸扔了进去，一下就将碎纸严严实实得遮住，他一转身，江歧正看着他，乌黑沉肃的眼眸邃如深潭。
林卉淡然瞥他一眼，从容地回到了办公位上，留着一点指甲的指尖轻叩桌面，发出轻盈的笃笃声。
“在江宁那边感觉怎么样？”
江歧答道：“整体还好，现在收购的企业和分公司已经合并完成，基本走上正轨……”
林卉抬手打断了他，“——我说的是你。”
江歧顿了下，望向林卉那双含笑的眼，片刻耷下眼睑，掩住眼中翻涌的情绪，用无波无澜的语气回道：“不好。”
林卉微微一笑，“为什么不好，你调到那边就是分部的执行总裁，升职加薪不好吗？ ”
“不好。”江歧加重了语气，“林卉，我留在这儿是为了你。”
“我也只想在你身边。”
林卉凝视他一会儿，似乎在斟酌他话中的虚实，尔后歪头笑了一下，点点头，不再揪着这个话题问了。
桌面上的台式钟发出整点时‘叮’地一声，林卉瞥了眼，“六点了，你中饭还没吃。”他站起身，对江歧说：“走吧，找个地方用晚餐。”
江歧中午一下飞机就直接赶到了公司，没有开车来，林卉将车钥匙扔给了江歧，让江歧开他的车。
“去哪？”江歧发了车，手摁在方向盘上。
林卉无所谓地道：“你决定吧，随便找个能吃饭的地方解决一下。”
江歧心思一动，侧头看他，“随我，哪儿都行？”
“嗯。”
江歧忽地唇角一弯，“那去我家。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他在林卉意外的目光中笑了笑，像在提醒林卉出言无悔。
“……随你。”林卉看了他几秒就收回了目光。
…
江歧住的公寓林卉去过几次，但以前都是有事上门，待不了多久就走了，在他家留饭还是第一次。
饭菜很快摆端上了桌，青椒藠头炒在一起看着让人食欲大开，林卉随意览过一眼，都是他吃得惯的菜，炒得比较清淡，显然是特意照顾他的胃病。
江歧端着最后一碟菜上了桌，他不知何时已经换了身家居服，脱下干练的衬衣西装，他那身冷硬的锐利感瞬间稀释殆尽，此时坐在林卉的对面，更像是一位温柔的情人。
他这难得一见的模样，饶是林卉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江歧察觉到了，半垂着睫毛的眼晴抬起来看向他，明知故问：“怎么了？”
林卉眉心一动，说没事。江歧低头笑了一下，夹了块藕片放进林卉的碗里。
林卉没有拒绝，夹起来送进口中，他教养很好，吃饭时不疾不徐、细嚼慢咽，嘴唇抿紧时腮帮子会鼓出一点。
江歧的目光在林卉含住小半截筷子的唇上停留一会儿，又悄然挪开，他一天都没有进食，但此时却没什么心思吃饭，注意力更多留在林卉身上。
林卉晚上吃得不多，没过多久就放下了筷子，他一放下筷子，江歧也随之放筷，站了起来，将碗碟端进了厨房。
林卉也不急着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坐着坐着就有点倦了，倚在靠枕上半阖起眼来。
很轻的脚步声传来，有人靠近了他，浅浅的吐息落在他额前，一股极淡的木香拢了过来，随后一只手绕到他背后托住了他的后颈。
林卉蹙着眉睁开了眼，江歧站在他面前，单膝压在沙发上，半俯下身来，高挑的身形遮住了上方的灯光，影子将林卉完全笼住。
江歧看见林卉睁眼也没有停下，一手撑在沙发靠垫上，另一手从他后颈滑到下颌，抬高，吻了下来。
两片唇瓣被含住，江歧的手指捏住了林卉的下巴，迫使他打开口腔，承受这个吻。
漱口水的清香混在了一起，林卉低低地“唔”了一声，舌尖被勾缠着，唾ye来不及吞咽从唇间溢出，顺着他被捏住的下颌滑了下来，淌到江歧的指尖。
林卉被他吻得两颊发酸，想要扭开头，又被人按住了后颈，良久，江歧才了松开他，从他口中退了出去。
他直起身体，手抚上林卉泛起chao红的面颊，黑浸浸的瞳仁愈发深沉，“我让你来我家，你就真来了，林卉，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他再次俯下身，吻在林卉的侧颊上，话音随着吐息传入。
“既然开始没拒绝，现在也不要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