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塔第四层到地面有五十余米高度,第四层平日是杂货间,放置一些不常用的物什,池安然闲得无聊带着影进去翻了个底朝天,找到了两人合抱才能立起来的很粗的好几捆结实的麻布。
易然从府外回来,远远地便看见目测大概有百米,长得奇怪的麻布袋子从天机塔的窗栏第四层一直延伸下来,一直铺到院子的角落,袋子的开口用两根粗绳子捆在墙边的树上。
不知徒弟又在搞什么鬼了,今日叫他去杂货间看看有没有什么用得上的拿去,这麻布是以前有官员硬塞到国师府的,说是质量极好,送给他装杂物或者粮食什么的。易然走到那树旁,看着麻布袋圆圆的开口,他是想从上面运东西下来吗?
“芜湖——”突然里面传来了声音,从天机塔第四层咕噜咕噜滚下来的不明物体,很快就滑到了易然面前。
池安然花了很久把这些布串成一个长长的管子,已经自己玩了几次,强拉着影又滑了一次,现在浑身是爬了好几次第四层出的汗,但是这几十米高的滑梯实在是太爽了。
“师父你回来了阿,要不要玩一下?”池安然扶着影站起来,突然从几十米高的地方滑下来,他还没缓过神来。
“顽劣。”易然摇了摇头,这么高的地方,若是麻布断开了,不得摔得头破血流,“太危险了,然儿。”
“放心师父,我试过好几次了,这布挺结实的。”池安然正说着,易然已经独自迈步走向塔门,他便殷勤地跟在后头,小声说道,“师父别生气,我等会就把它拆了还不行?”
易然并未回头,心中叹了口气,徒弟如此贪玩不正经的性子,武功又差,日后要如何自保,没想到他从教池安然武功就担心的事情,到现在还是如此令人担忧。
“然儿,你准备何时启程回去?”易然带着他俩进入第四层的杂货间,这里平日也有叫人打扫,只是东西多而繁杂,易然记不得都放了些什么,一时也要翻找片刻。
“师父,你这么想赶我走阿。”池安然见他在一堆层层叠叠的东西边停驻,于是和影一起把上面那些重物都搬开,“你在找什么?”
“想来你出家门也有不少时日了,池老爷思子心切,你不要太贪玩。”易然从里面翻出一个拳头大小圆形的Jing致檀木盒子,打开盖子看了看便递给池安然,“虽迟了这么久,这是你十八岁生辰的成人礼,拿去吧。”池安然十五岁时他便离开了南国,在那之后每年为徒弟准备生辰礼物的习惯却没有变,只是做了东西又送不到他手上,只能放在这杂货间里。其他的找不着也罢了,十八岁的成人礼,他这个做师父的还是要补上的。
池安然打开盖子,盒子里是一枚银制的戒指,内环还刻了一个小小的“安”字,不禁微微勾唇:“师父,你送戒指给我?”在南国没有送伴侣戒指的说法,而且只有一些上年纪的权势喜欢戴扳指,而细一些的戒指一般是给奴仆戴的,以示属权,当然那些奴仆戴的不过是铜或者铁制的小环罢了,与这个Jing心打磨的银戒是不一样的。
“西国男子的成年礼都是送银制品,所以……”池安然很明显是不会有耳洞的,易然当时也是一下想到了戒指就去专门做了,后来才想起这个东西在南国的含义很是侮辱人。
影下意识地舔了舔唇,他觉得少爷不会生气,反而还很开心呢。
“师父,你替我戴上吧。”池安然又把盒子递还给他,易然便莫名地看他一眼,不知为何要他帮忙,但还是拿起戒指轻轻环在他左手无名指上,大小刚好,不松不紧。
见他笑得很是莫名,易然不禁问道:“又是何事笑成这样?”
“在我们那边,送人戒指是求婚的意思。”池安然说着,看到易然呆愣的神色,又补充道,“而且戴在无名指的意思是已经成婚。”
明明不能用那个世界的规则来想他们的事,易然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躁红了脸,清咳一声道:“只有你会如此想而已。”
影垂着眼,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掌心,还有手腕上带着的之前少爷逛祭典时随手给他买的红绳编织的手环。以前他被池老爷捡回去的时候就要给他戴上少爷的小铜环的,当时被少爷拒绝了,说了句要戴也戴个银的,池老爷当然不会给小小影卫专门打一个银戒,于是就作罢了,现在才知原来有这一层意思。
“现在师父也知道意思了,就不止我会如此想咯。”池安然嬉笑着说了句。
易然也瞥见了影手腕处的红绳,与自己那件国师服上的红绳颜色相似,没来由地想到徒弟和自己赤身裸体在床上纠缠的画面,顿时脸一阵发烫,不自然地先迈步走出杂货间:“好了,早些去用饭,明日你便启程回去吧。”
这些日子他越来越不舍眼前的人,目光也总是跟随着池安然,想让他离开西国,别再影响自己的心绪,却又不舍,不然当初也不会主动开口留他了。
“师父还真急着赶我走阿。”
“你知道就好。”
“明明之前还留我呢,师父。”
可以的话,师父也想一直陪着你……易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