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话中意思不太好懂,纳兰且弥和面前的皇后对视片刻,才微微眯了下眼,隐约明白了为何原容玉成人礼,皇后宫里却大挂红绸。
纳兰且弥指尖拢攥了下衣袖,这才终于看清面前这个女人眼底对他闪出的明晃晃的恶意,她之前所有的不动声色都是在等机会到来前的雌伏。
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了。
“那臣也先恭喜皇后娘娘与陛下能夜短情深。”纳兰且弥不动声色的刺了她一句。
未经人事的皇后不懂,但站在她旁边的福嬷嬷可是人Jing,当即就品出了这句话中明褒暗贬的含义,沉着脸色没有作声。
纳兰且弥这句话可是直接在用皇帝嘲讽皇后,她若不咽这种气,难保这个男狐狸不会给自己扣个揣测皇帝的罪名。
在这皇宫里,有些话就是主子能说的,奴才说不得。
皇后被人捧上这个位置后,那些察言观色和手段也算都学了个七七八八,当即就发现福嬷嬷听见纳兰且弥那句话后脸色不好看。
“既然都是一同侍奉陛下,那本宫也将这话转祝给素遥了。”皇后不露声色的回道。
“……”
纳兰且弥和皇后你来我往说了这几句,奴婢的罪过便也都下意识不追究了,乍一看,场面还真有些和和气气的意味。
“素遥若是无事,不如进殿里帮本宫看看,本宫晚上的喜簪戴哪些好?”皇后笑着看他。
纳兰且弥如果再看不出这人是在赤裸裸的挑衅,他这十八年就白活了。
“不必了。”纳兰且弥神情淡淡,语气也无甚兴致,“皇后娘娘姿丽无双,自然戴哪种都是好看的。
“臣今日体力有些跟不上,便不扫皇后娘娘大喜的兴了。”纳兰且弥说完,转身便带着侍女走了。
福嬷嬷仿佛出了一口恶气般,在皇后耳边小声说道:“狐媚子使手段只能勾住陛下一时,皇后娘娘这种端庄闺秀才是男人心底的佳眷,您看他这不就笑不出来了?”
皇后淡笑着看了她一眼,眼底流露出些许傲矜,但动作却示意她噤声。
“少君,那皇后娘娘可不是个善茬。”回日及殿的路上,兰绮不悦的提醒道:“就这么算了?”
纳兰且弥在前面停下步子,转头看了她们一眼。
兰绮瞬间噤声,和那朵一起顿住了步子。
“过来。”纳兰且弥面容冷淡的看了那朵一眼,“我看看脸。”
那朵意料之外的愣了一秒,转眼间就委屈了起来。
毕竟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也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受了委屈难过是应该的。
纳兰且弥伸出手指捏着那朵的下巴打量了一眼,缓缓说道:“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兰绮也相信,他跟了纳兰且弥那么久,这人又是从那种环境里被打磨出来的,有手段有血性,不可能真的会吃什么亏。
正当兰绮觉得纳兰且弥想到好主意的时候,就听见这人说道:“要不给她下个药?”
“……?”
兰绮面上罕见的露出了一些类似复杂和欲言又止的神情,纳兰且弥是真的太孤僻独立了吗,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借刀杀人、狗仗人势这种词?
纳兰且弥那句话自然是个小小玩笑,这后宫里除了他就是皇后,皇后被人下药了,他肯定第一个就被怀疑。
“你也是,”纳兰且弥将心思重新转到了那朵身上,训道:“怎么到中原反而比在西域还跋扈了,动不动骂人狗奴才,也该给个教训。”
那朵见纳兰且弥这么说,面上却并没有生气的模样,才小心翼翼抓住了他的衣袖,撒娇道:“格达……”
“……等回殿你把那瓶赐的凝露用了吧。”纳兰且弥抬眼一看,“还有兰绮,不是前两日伤了手?”
兰绮连忙回神,缩起手指道谢,“多谢少君。”
*
开宴前半个时辰,纳兰且弥正躺在小榻上安心休憩,一只手撑着额头,整个人看起来闲暇又慵懒。
但此刻可不是闲暇的时候。
那朵急急忙忙进殿,叫醒了纳兰且弥,“少君,离宴会只剩半个时辰,您不能再拖了,该起身更衣了。”
纳兰且弥睁开朦胧双眼,揉着额头坐起身,看起来Jing神不太好。
“少君是身子还没恢复好?”那朵将早早撑挂在一旁的华服拿下来,候着纳兰且弥起身。
“那药也不管用。”屋内的人刚下榻穿衣,兰绮便正好端着洗漱用具进来。
纳兰且弥先仔细洗漱了一遍,才脱掉在殿内穿的旧袍,穿上了那身红绸绣金鹤的华服。
“少君还是穿红最美。”那朵打量着纳兰且弥那张脸,笑的竟然有些乖巧。
纳兰且弥不知在想什么,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行了,束发吧。”
纳兰且弥拖着及地的宽大衣摆刚走两步,便听见殿外有太监传报,说是皇帝来了。
“嗯?”纳兰且弥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