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酸胀,精神每况愈下,只能一遍一遍在心里描画着杨炎幼清的样子,全都是身穿锦衣的美好画面,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在黑暗的大狱中疯掉。
现如今,他的眼泪已然流干,徒留仇恨在胸口。
逐渐的,一个清晰,坚定的目标在他心中成型,高祯,高骨……还有欺骗我的杨铎,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不知过了多少日,蝉予在这不见天日的大狱中已经日夜颠倒,一次换好大腿伤处的药后,竟有人造访。
那是个女子,蝉予躺在草垛中,从听见远处牢门响动后,便嗅到一阵幽香。
那香气是蝉予没闻过的,比杨炎幼清喜用的苏合香更甜腻。
这香气随着脚步声逐渐浓郁,其他牢笼的犯都躁动了,一个个拖拉着铁链走出黑暗,猥琐的嗅着香气,邪恶的哄笑着。
蝉予背对大门,听见那脚步声停在门口,并未转身去看。
接着大门被打开,那人进来了。
蝉予这才翻过身去看。
进来的有三人,站在中间的女子穿着黑色斗篷,头脸都挡着,旁边男子是一劲装打扮,手里牵着一条铁链,链子尽头也是个犯人。
男子点亮蜡烛,蝉予眯起眼睛,长久的黑暗让他连一丁点的亮都受不了。
“你受伤了……”女子开口,声音清冷,带着骨子里的倨傲。
蝉予熟悉这种语气,杨炎幼清说话也如此,不是他存心这样,而是卿族与生俱来的态度。
蝉予对她并不感兴趣,想问她是谁,可张开嘴,只吐出了啊字。
“哑巴了?”女子一抬下巴;“我看看。”
男子立刻拿着蜡烛举到蝉予面前,方便女子打量。
“你长大了……跟之前大不同,皮囊还年轻,眼神……却跟个老畜生似的。”
蝉予不说话,继续盯着女子看。
“跟他也没那么像了……”说完,女子摘掉黑色斗篷上的帽子,露出面容。
她有一双吊睛丹凤眼,美,却暗含凶相,鹰钩鼻在摇曳昏黄的如豆灯光中挡出大片阴影,薄唇如血殷红,这气质与其说是诰命夫人,更像是索命女鬼。
你是……蝉予脑海中的记忆逐渐成型,他好像……见过她。
她居高临下注视了蝉予,声调毫无起伏;“认出来了?我是你的嫡母。”
是了,蝉予恍然大悟,想起来了,几年前,他在尹寿王的寿宴上见过,她是高祯的嫡长女,也是杨铎的夫人——高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