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参军?”我轻声问,嗓音有些沙哑。他沉默地点点头。“所以你知道那个咒语。魔法部想训练你们成为作战的机器。”
一个月后,我带着我的羊皮纸搬进了现在住的地方。
“所以你是从哪里学来的?”我轻声问,一边扭过头确认周围没有别人。
这点毋庸置疑。“什么时候?”
“书上吧,大概。”他回答说,“那是我第一次用那个咒语。”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纠正他。直到他的手指触及我的面颊我才意识到自己在哭。
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朱利安——”
“父亲争取到了我在霍格沃茨上六年级的时间,所以还有一年。”
“怎么了?”我不自觉地压低声音,尽管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求你了,”他的语气变了,带着绝望的哀求,“我没有别人可以倾诉了。我仅仅需要一个听众,一个值得信任的听众。我需要你,艾米,”
我没说话,只是点点头,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三三两两的学生散布在草地上,谁也没关注我们的到来。朱利安和我沿着黑湖的边缘慢慢散着步,我感受着脚下沙石的棱角,似乎不是我在移动,而是它们在推着我向前去。
“艾米,我想让你知道没有事情是定下来的。或许到时候格林德沃的势力已经被削弱,甚至彻底消灭掉了。
也许是他的语气,也许是被自己混乱的想法搞糊涂了,也许是该死的好奇。总之,若是能再选择一次,我绝不会说好的。如果我没说这句话,究竟还会不会经历以后的事,谁也说不清。
有人朝湖里扔了块石头,水花飞溅,打湿了我们两人的鞋子。
“格林德沃一直没有放弃拉拢人心。从去年到现在,已经有无数巫师为了抵抗他而丢了性命,也有无数人加入了他的军团。魔法部的人把这些事情瞒了下来,我父亲也参与了这个决定。实际上,半个魔法部都掺和进来了。每次看到他写的信,就不难明白这有多困难。那种让人绝望的语气,一条又一条生命,一次又一次失去。
“不到一年。”
朱利安深深地吸了口气。我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但就这样没了下文。
他脸上的表情显示出内心的纠结。“阿米莉娅,”他阴郁地念着我的名字,“阿米莉娅。”
左转,打开另一扇门。有东西被摔碎,有人在喊叫,有人在抽泣。更多的破碎声,更多的咒骂声,更多的哭声。接着门就被关上了,留下的只有沉默。我觉得自己被石化了,也许我儿子离开时甩了个无声咒,作为离别的礼物。我就一直坐在壁炉前,仔仔细细地研究那两只连在我手臂上的肉块,无意识地摸索着手肘上的那块伤疤。
黝黑的湖水像是在无限伸展下去,根本看不到底。几片落叶落在水面上,激起的涟漪不慌不忙地一圈圈扩开来,一直撞上岸边的沙土才停下。紧挨着湖泊外围的土壤颜色要暗一些,连疯长的杂草都挡不住下面的沙土被慢慢冲走。
他回答的时候没看我。“梅乐思一直缠着我,想弄明白我是从哪里学来的咒语。迪佩特拦了几次,最后还是邓布利多出面才结束。”
“阿米莉娅,要是你能明白……我父亲做出的牺牲,是我。”
“你可以相信我,朱利安。”我说,“我不是梅乐思,也不会打小报告。”
他没反驳,我知道自己猜对了。“那个咒语是教科书上的内容,这点我没有说谎。”朱利安干巴巴地说,“但你说得没错,他们想将优势最大化。不过,我不清楚霍格沃茨里还有谁涉及了这件事。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毫无疑问的是,有人想要公布于世,但这怎么可能呢?”他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我的心揪紧了。“他们要平息这场战争,在战火能够蔓延到无辜人的家门口前阻止它,却又不能乱了人心,让群众每日都在恐慌里度过。这世界当然是公平的,至少部长尽力维持着一切的平衡。瞒下这件事需要所有人的努力和决心。他,以及每个参与决定的人都为此不惜任何代价。没有例外,一个也没有。
可是我说了,并主动踏进了神秘的未知。朱利安转过头,看着远处的城堡,大概是在搜索拉文克劳的塔楼,或者是猫头鹰棚屋。当他开口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他近乎冷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说:
“你这几天在做什么?”我问,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是在关心他,但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跟质问朱利安没有区别。
“你想去走走吗?”他在我之前问。
魁地奇球赛的几天后我才在礼堂里遇到朱利安。准确地说,我们在朝对方走去时不可避免地撞了个满怀。他的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青紫,似乎没睡好。
我停下脚步。他语气里的某样情绪让我感到有些受伤。朱利安过了几秒才意识到我没跟上来,停住脚步转身望着我,眉头紧锁。
“我要离开了,艾米。去帮助平息这场战役。”
“你得发誓不将我接下来要说的告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