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 vain, alas! in vain, ye gallant few! — Thomas Campbell
徒劳的,唉!是徒劳的,英勇的人们!——托马斯·坎贝尔]
克劳奇的话如同在在我脑海中引爆了烟花,一时没站稳,差点坐到地上。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胡子没盖住的一小块肌rou因为疼痛抽搐了几下,
“纸上的人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就跟他妈的圣诞奇迹一样。”他嘶哑地说。我嘴里仿佛填满了沙子,舌头麻木,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几个单词。
“可是——我以为——去年——你们——”
“失踪了?死了?”他冷笑了一声。“你距离真相没差多远。我们被格林德沃的小军队给埋伏了。他不知从哪儿得知有几个魔法部派来的新兵在这批人中间,估计策划了很久,才把我们引诱到鲁尔山谷附近。收音机里说什么那边的德军已经撤离了,但我们的头儿一直带着我们往那边去。如果不是知道他每天都得灌下几杯威士忌,大家肯定会觉得他是那个内jian。
“格林德沃的小分队趁我们一踏进森林里,就把我们包围起来,杀光所有麻瓜,掰断所有魔杖。这是他们的政策,也是分辨是格林德沃还是什么反叛者的关键标志。我们被带到鲁尔山谷附近的一个营地里,格林德沃只在那儿出现了几次。他们想从我们身上榨出魔法部的计划。嘿,我倒想告诉他们哩!部里只是告诉我们跟着麻瓜军队走,随机应变,要是有突发情况可以用不可饶恕咒。可踪丝都消失了,部里就算想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也没有法子。估计格林德沃就是看中了这点才把我们带走的。”
“抱歉——你们不能跑出来吗?”
我的舌头有些打结。克劳奇沉重地摇摇头,一缕一缕的头发上还插着树枝和枯叶。
“队里面只有十个刚刚成年的小巫师,还被分开来了。一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有这么多人——”他指着一层又一层的担架,“——都被该死的魔法部直接送到格林德沃手中。仔细想想,这也不怎么令人惊讶。他们花了将近一年才把我们从那些地方捞出来,估计把我们丢进去时也没仔细思考。”
我的嘴微微张着,鼓起勇气问道:“那——朱利安在这儿吗?”
他的眼睛黯淡下来。“我不知道。他们从一开始就把我们分开了,后来还辗转了好几个地方。光是分体就够我受的了,根本顾不上别的事情。抱歉。”
我感到眼眶有些发酸,不得不把手攥成拳头。再张开嘴时,我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后来呢?你们怎么现在才到圣芒戈?”
“他们把我弄到阿尔巴尼亚那地方去了。真他妈聪明,把所有人分到世界各地,造成一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样子,让部里干着急。更关键的是,即使找到,部里还得把我们一个个单独带回来。先不说门钥匙的制作有多困难,幻影移形绝对会要了我们的命。格林德沃一早就计划好了,大概连胜利后在lun敦哪个区买房子都想好了。你看报纸吗?”
“不。”自从收到朱利安的最后一封信我就停止了。预言家日报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除了现在特蕾西要开始为他们工作。
克劳奇点点头,苦笑了一声。“你倒是个聪明人。那里面写的全是狗屁。”
听到脚步声,我跳了起来。“史密斯小——”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跟病人闲聊!”我控制不住地叫道,转过身,发现是兰斯洛特和克里斯汀身边。听到我的喊声,他微微皱起眉头,但没有当即指出我的失态。
“请你过来一下。”说完他就转身闪进了病房,墨绿色的袍子飘了起来。我懊恼地闭上眼,长出了一口气。
“回头见。”我尽力用平稳的语气对山姆说。他沉默地点点头,似乎对情感忽然爆发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硬着头皮跟兰斯洛特走进病房。克里斯汀就等在门口,在我身后关上了门。病房里的乱象似乎已经稳定下来了,伤员们低声□□着,不过没人因为痛苦而大声嚎叫,也没人在玻璃窗前发疯似的想要冲出去。看来大部分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治疗,我不禁松了口气。
地板上满是血污,但还得过一会儿才能让扫地者来打扫干净。我看到了一些类似于人体组织的东西,强压下去一阵恶心的感觉,不得不低头避开兰斯洛特的目光。但眩晕感还是越来越强,我想吐,浑身燥热无比,巴不得将脸贴在墙上凉快凉快。而距离我踏进病房刚过了不到一分钟。
我的导师仔细上下打量着我。要不是熟悉他的性格,我准会被吓着了。他鲜少斥责别人,只有一两次为某个愚蠢的错误大发雷霆。所以我毫无畏惧地承受了他的审视。更何况,就算他真的发怒,也是我应得的。刚才在外面的表现,光是想想我都脸红。
兰斯洛特终于开口说话了,但根本就没提外面发生的事。
“斯蒂文森告诉我,是你想出的解决办法。好姑娘,要是没有你,我们大概就没救了。天啊,我不有意说这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