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荀府如此,自己不过因他是宰相而委曲求全一些,他却真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看了个笑话!想到这里,荀老爷就更生气了,他一把抄起训诫屋角落里的板子,就重重往荀仁背上砸去:“今日非叫你长够了教训,让你以后不敢再如此没有规矩!”
“父亲!”突然间,紧闭的房门被一下子推开,大少爷荀文赶忙扑了进来护在荀仁身前,皱起眉头一脸心痛地向着对面还举着训诫板的荀老爷喊道:“父亲,五弟他也是救母心切,您就可怜他一片孝心原谅他吧!况且五弟毕竟是荀府少爷,若是因为救母而被打成重伤,说出去只怕会丢了荀府的脸啊,还望您三思!”
“哼!你这竖子,真是岂有此理。”荀老爷听完此话更是气得发抖:“平常你不爱读书,舞刀弄枪地像个野人一样也就罢了,怎么说也是荀府的少爷,谁想到竟会如此没有规矩!看来不得不家法伺候了!”
荀老爷看着跪伏在地上的荀仁,心里也是重重叹了口气。他也知道他这五儿子和他母亲都不受大夫人待见,此次外出请医也是无奈之举。可偏偏就这么巧,他请来大夫时正好自己送宰相大人出门,两拨人直直地撞了个对面,尴尬地大眼瞪小眼。宰相瞧了瞧面面相觑的父子,意味深长地呵呵笑道:“荀府如此啊。”
“唔!”长板落在背上火辣辣的疼,荀仁却把痛呼紧紧憋在喉咙里不愿叫出声来。三十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虽然不会打出重伤,却也是剧痛难忍,十天半个月不敢卧床。荀仁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不至于叫出来,却在受到一半时便开始意识模糊,眼看要晕过去。
“你们……唉,罢了罢了。”荀老爷正愁没有台阶下,此刻看几人都冲进来护着荀从,便顺势放下了手中的训诫板,叹道:“把荀仁带回房间吧,这次就惩罚到这,若有下次必定严惩。另外,找荀府的大夫过去,给三姨太看看病,也……也给荀仁看看他背上的伤。”语毕,便快步踱出房门。
另一边,荀老爷也是打得气喘吁吁,他看着荀仁背上的黑衣已经被打得破烂不堪,露出红肿黑紫满是伤痕的背部,一时也再下不了手。倒是荀从看得又过瘾又得劲,还从一旁时不时插嘴鼓劲道:“父亲,可不能半途而废,您这次仁慈了,五弟他就不长教训,觉得您以后还会原谅他,他就敢再犯!”
“谢谢父亲,谢谢父亲。”荀梨蕊连忙道谢,双手轻轻抱着荀仁的胳膊,不敢碰到他触目惊心的背部。荀文从旁拉起荀仁,将他架在自己的背上,有些吃力地咬牙道:“三妹,我拖着五弟回房就好了,你快去请大夫来吧。”
“大哥,荀梨蕊,你们……!”荀从在旁边急得跳脚,他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荀文一个眼神狠狠瞪了回去。荀从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荀老爷和荀文是言听计从,特别是大少爷荀文。他俩是同胞兄弟,都是大夫人的嫡出,荀文长得眉目清俊,温文儒雅,性格也是众人皆称赞的温和识大体。但不知为什么他却对这个亲大哥怕得很,甚至从某种程度上都超过了荀老爷,因此也缩了缩脖子,不甘不愿地跟着改口风:“是啊,父亲,这差不多也够了……就,就这样原谅五弟吧。”
“阿仁!”荀梨蕊也紧跟着荀文冲了进来,她满脸泪痕来不及擦,只是哭着托起荀仁无力垂在地上的头,满是哭腔而又担忧焦急地问道:“阿仁,阿仁你还好吗,你不要吓姐姐,大哥来救你了,你没事了阿仁,呜呜……”
一下头,他心里想的却是如果此事暴露,他绝对要一人担下所有责任,绝不能连累三姐。荀仁拿过钱袋子就向府门外跑去,荀梨蕊在自己的屋门口忧心地望着荀仁的背影,却不知这一切都落入了躲在暗处的荀从眼中。
“……”荀仁跪在地上紧紧抿着嘴,他的双拳用力握到苍白,却是低着头一言不发。他很想站起来大喊大叫,不顾一切地冲出这个让他压抑窒息的府邸牢狱。可是想到重病卧床的母亲,他还是不得不忍了下来,只是重重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儿子有罪,自知无可辩解,请父亲责罚,只希望父亲能好好医治三姨太,使她早日康复,儿子别无所求。”
“三……姐。”荀仁无力地低低喊了一声,荀梨蕊瞬间心揪成了一个结,如同刀割般痛得不得了。荀梨蕊让荀仁小心翼翼地靠在自己的身上,红肿着双眼冲荀老爷哭道:“父亲,不能再打了,五弟他还小,他会被打死的啊父亲!”
被狠狠甩出的茶杯在跪着的荀仁身旁炸开,尽管他有意偏头躲开,却仍然被碎片在脸上划出一道口子。站在一旁的荀从看到他这幅逆来顺受的样子,心里得意地很,脸上却仍然是一副委屈的表情冲荀老爷喊道:“父亲,我不过是说了五弟几句,让他在您忙的时候不要来打扰您,五弟便把我打倒在地。父亲,五弟他这不光是桀骜不驯,他不但顶撞我,同时也是蔑视您的威严啊!”
“啪!”
“真是大胆!”荀老爷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怒色:“你这逆子,顶撞兄长,甚至出手打伤你三哥。私自出府,还擅请大夫不通告大夫人。你当我这荀府是什么,菜市场吗?真是一点规矩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