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要走?”
“对。三姐,娘,我心意已决。”荀仁点了点头,摸了摸桌上古旧的长剑,将它紧紧握在手心中,眼神坚定地道:“当年古叔也说过,凭我的性子并不适合这弄文舞墨的荀府。况且身处荀府之中,我们处处受制,父亲不同意我从武,大夫人又处处苛待娘。与其留在这里受人欺负,还不如我参了军领了功名,再回来将娘与姐姐接走!”
“可参军一行,凶多吉少。南方战事连年不断,多少将士身首异处。你年纪尚小,武功也是三脚猫架子,又没人带着,你让姐和娘如何放心?”荀梨蕊不安地皱了皱眉头:“这样实属不妥。要不,要不我去求求父亲,让他给你求个御林军的位置,在京城里安全,官职也不低,不算辱了荀家的名头。”
“是啊,仁儿,你这叫娘如何放心?定是……定是娘上次连累你了,你才不得不……”语毕,三姨太抹了抹眼角的泪,强忍着微微抽泣:“都是娘没用,是娘连累的你在这荀府受苦!”
“娘,别这么说!”荀仁赶紧接话道:“我是堂堂七尺男儿,吃点苦受点累不算什么。我有古叔教的一身功夫,必然不会轻易出事。再说,我玉朝男儿,为了保家卫国冲阵杀敌,这不是最值得骄傲的事情吗?娘,三姐,这次你们就依了我吧!”
“……唉。”荀梨蕊再三思量,终是叹了口气,摇摇头妥协道:“阿仁,你长大了,也的确该有自己的考量了。这件事,姐姐不会阻止你的。”
“谢谢三姐!”荀仁闻言松了一口气,有些放松地笑了笑。又转向三姨太,一脸恳切道:“娘……”
三姨太对着儿子这副真切恳求的模样一下子软了心肠,强硬的话是一句也说不出了。不过仔细想想,若是荀仁继续在荀府待下去,将来保不齐又要受其他兄弟欺负,以后到了不得不成家立业的年龄,也是让荀府打发去什么外戚家管个商馆。俗话说士农工商,不仅地位低,荀仁也不是那块料子,只怕更受窝囊。不如就随了他,让长大成人的孩子自己去闯一副天地。
“好,阿仁,娘和你姐姐一样,都不阻拦你了。”三姨太低下头轻轻捂嘴:“只是一别,不知多久才能再相见,娘又实在担心你安危……”说着,三姨太一把握住荀仁的手,浑身颤抖道:“你去了,一定要经常给家里寄来书信,这样娘才放心。不要挂记娘,你要先保证自己安全,只要你好,娘怎么都好……”
“娘!”荀仁一下子红了眼眶,旁边的荀梨蕊也是,将手搭在了荀仁与三姨太手上,三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阿仁你放心,叶姨这里有我照顾,不会出事的。你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姐姐和你娘在荀府等你!”
“嗯!娘,姐,我一定会功成名就,把你们从这吃人的荀府接出去的!”
这厢三人在此依依不舍,外面荀从在房门口跺来跺去急得不行。他在荀仁门口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回来,要不是大哥嘱咐非要亲自给人带到话,又不能让别人知道,他才不屑在这里烦这个心呢!
正当荀从烦得不行打算撂挑子走人时,荀仁终于从三姨太房间出来,回了自己的这边。大老远他就看到荀从在他门前急躁地来回跳脚,荀仁也不急,硬是又在门口饶有兴味地看了一会,这才不急不慢地缓缓踱步而去。
“你这小子跑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荀从看到荀仁一脸悠闲的样子额头就直跳青筋:“真是个没教养的野小子,一点规矩也没有!”
“三少爷。”荀仁挑了挑眉,抱胸站在荀从面前,面无表情道:“不知三少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你这什么态度?”荀从气冲冲地道:“别因为你长得高就拿鼻孔看人!上次挨的打忘了吗?”
“哦?”荀仁不紧不慢地吹了口气,弹弹衣服上的灰,一脸没放在心上的淡然样子:“上次挨的打忘没忘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一定没忘上次你挨的那巴掌。怎么,这次还打算挨我一掌再去父亲那里告状?可惜啊,现在可没有什么贵宾正好为你帮衬,而我打了你……”
荀仁坏笑着举起拳头逼近荀从,荀从一下子紧张地抱胸耸肩,犯怂地一直往后退,直到后背撞到了门槛上不能再走,哆嗦着嘴你你你个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荀仁这才松开拳头笑道:“我打了你,也没人能证明,这巴掌就是我打的啊。”
“你……!”荀从又恨又怕地咬牙道:“荀仁,你你你……你别以为有几下拳脚功夫,我就怕,怕你!”
“不怕,是最好。”荀仁冷笑一声,往后退了几步:“只要三少爷不惹我,我自然不会让你怕我。”
“哼!”荀从几次想蹦脚大叫,但一想起荀文的嘱咐,又硬生生憋了回去:“你也不用在这给我摆架子!你以为我屑得来找你?这次要不是大哥嘱咐我,说是有急事找你,谁愿意来这个破地方看你臭脸!我只是个来传话的!”
“荀文?”荀仁楞了一下,道:“他……大哥找我有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荀从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他只说有急事,要你抓紧一个人过去,其余的我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