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仁下床时,双腿仍然虚软无力,不能正常行走,腰背也酸涩得很。上次被三人联合起来玩弄得太厉害,竟在床上躺了五六日,这才堪堪得以下地走动。
被关在这里许久了,人瘦了不少,连身上的肌rou也松散了许多。荀仁捏了捏自己的大腿,这里已经不如从前那样有劲了,反而因为终日被关着不得训练而柔软了不少。想起古叔交给他的武功,荀仁双脚赤裸地踩在地上,强忍着肌rou的酸痛扎下马步打算运几个招式,没想到刚刚起势,脚下便无力支撑,狼狈地摔倒在一边的地上。
明明身体健全,却形同废人一般。荀仁自嘲地笑了笑,扶着身边的桌子慢慢起身,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古朴的书桌虽雕琢华美,摆设却极为简单。不过是一盏茶壶,几个茶杯,外加一些书本罢了。说起来,荀仁从前不对书本感兴趣,也因为在这荀府中同下人无异,老是受到教书先生的嘲讽和针对,因而后来便自己跑了不上学了,倒跟着古叔学起功夫来。如今被困在此处,除读书外无事可做,倒是教他也对这书本起了些兴趣。读了书,才知了一些从前不知的道理,知道自己将事情都想得太幼稚太简单,仅凭头脑发热就盲打莽撞,因而被荀文算计得步步落败。
这厢荀仁正在对着书本发呆,突然,旁边的窗户传来一道破风声。荀仁吃了一惊,立马回头看去,只见一颗纸团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停了下来,而那纸糊的窗户上破了个小洞,正簌簌地贯穿着风声。荀仁不顾疼痛,赶忙跑到那窗边顺着小洞朝外瞧去,却是静悄悄一片,什么也没有看到。
“吱呀——”
正当荀仁疑惑不解之时,房门却传来被人推开的声音。来人不是别的,正是鸣翠。少女手里端着饭菜,低着头小步走到木桌旁。荀仁一把将地上的纸团不着痕迹地收进袖中,然后轻咳了两声道:“我说这窗边有些冷,原是这窗户漏了风,差点叫我着了凉。”这才整了整衣服,好整以暇地一瘸一拐走回了桌边。
鸣翠本就不能说话,也甚少对身旁的事物有所关心,平常走路更是头都不抬,生怕自己听了什么见了什么就要丢了性命。她虽照顾荀仁多日,但甚少与荀仁有所交流,甚至连手势也不打,只是机械地做了事便告退,有事再应了传唤来,宛如没有意识只听从于命令的傀儡一般。
荀仁想过与鸣翠交好,但每当他有所表示之时,哪怕只是多聊两句话,鸣翠便突然慌了整个神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任凭荀仁怎么说也不肯起来,直到照顾完荀仁的衣食起居后才匆匆离去,这让荀仁实在是有苦难言,委实憋屈。
荀仁刚开始受鸣翠照顾时,常常因荀文过于粗暴的玩弄而无法自理,反倒光着身子被鸣翠这样一个弱女子拖进木桶里洗浴。荀仁又羞又怒,他长这么大,有了记忆以后便知道廉耻,从来不在有女子的场合袒胸露ru,更何况直接裸着身子,一丝不挂地被女人擦洗全身呢,就连那污浊的下体也被仔细地用布擦净。荀仁想死的心都有了,可鸣翠仍然是无动于衷,仿佛她擦得不是什么男子的裸体,而只是一个杯子,一张桌子一般毫无生命的东西。待到荀仁习惯后,反倒因为鸣翠这木讷的态度,也变得不再那么恼羞成怒,羞得想死了。
鸣翠照顾荀仁三月有余,却并未与他变得半分亲近,尽管荀仁从来不摆什么少爷架子。而荀仁也自觉自己最难堪的一面都叫鸣翠瞧了去,不好意思多说些什么,便由她冷着性子不再亲近。今日也是如此,鸣翠放下碗筷,静站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荀仁从前还会喊她与自己一同吃饭,今日却一言不发,只是低头快速地吃着,藏在袖子的手中还紧紧握着那刚刚捡来的纸团。
荀仁心不在焉地快速扒拉了两口,便拿起桌旁的手巾擦了擦嘴,对着鸣翠道:“我饱了,你收拾下去吧。”鸣翠点了点头,快速地将碗筷装回篮子中,便又合上门出去了。
幸好她平日里就是这个性子,如今赶她走也不会生疑……荀仁轻轻叹了口气,他将手从袖子里伸出来,露出其中被紧紧握得发皱的纸团,仔细展开一看,那上面用墨水极其潇洒地写了几个大字道:“今日子时,房内静候”便再无其他。
荀仁虽满心疑虑,但此刻无人可问,也无从下手,只剩下这么一张不明不白的字条。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将纸条放到蜡烛上点燃了,而自己又捧起那看了不知多少遍的书,慢慢等候夜晚的到来。
午夜子时,万籁俱寂。月亮悬在遥不可及的一片夜色中,唯独几个零碎的星光稀疏闪烁,将那浓密的枝叶剪成张牙舞爪的Yin影投在沉睡的大地上。守夜人也忍不住在门口困倦地点起了头,大院中的灯笼尽数灭了光,只有大门上还高悬着几个,在这漆黑如墨的夜里格外显眼。
屋里的蜡烛都叫鸣翠临走时剪了,因而此刻荀仁静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他不知道此时离所谓的子时还有多久,只是心里颇为紧张,一直整装待发地干躺在床上,高度警惕地发呆罢了。偶尔有什么东西弄出轻微的响声,他便猛地一惊,总担心那人突然出现,或是被别人发现捉走了。
在这度日如年的难熬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