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陷入昏迷的人却忽的伸手抓住了谢昭昭的手。
谢昭昭心中一惊,以为他要转醒,却发现手被攥得紧紧的,根本抽不出来,而榻上之人依然阖着眼,口中喃喃着一个名字,“昭昭……”
一瞬间,谢昭昭只觉心中发堵。这三年,那些被她掩藏的情绪,那些被她刻意不去理会的情意,终于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
——
天快要亮的时候,有两个黑衣人进了胡家村。一进村子,二话不说便扎进了阿牛的屋里,从怀中取出连夜自大青山顶采来的药。旋即扑通一声,跪在床前。
老胡瞥了眼跪下的两人,“喂,我说你们,不要这么一副哭丧着脸的模样,人还没死呢。”
“大胆!”夜三红着眼睛,“怎可对主子无礼?”
老胡轻哼一声,旋即瞪眼,“不准凶,再凶老头我不管了!”
夜四扯了扯夜三的衣袖,冲他摇头。夜三心中有亏,随即低着头,一声不吭的跪在地上。身为皇家暗卫,让主子出了这样的事,他万死难辞。
因为知道皇家暗卫会出现,谢昭昭早一步回到了自家院子,将事情前前后后和碧荷说了一遍。小姑娘听得一惊一乍的,末了才担忧的开口询问,“小姐打算怎么办?”
谢昭昭心中已有思量,“你收拾东西,我们带着阿离先去山那边躲一躲。”
这个村子里,对于皇家暗卫来说,除了她和碧荷,都是生面孔。
碧荷点点头,“好,我这就去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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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淮转醒的时候,已经是三日之后。这几日,他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没有听从先帝的安排,登上皇位,而是做了个闲散王爷。等到谢凝及笄之后,便十里红妆将人娶进了王府,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睁开眼,脑中一片混沌,只呆呆的盯着青布帐顶。如果那是梦,应当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美的一个梦了。
“主子……主子醒了?”夜三跪着蹭到床前,好端端的一个儿郎,居然开始止不住的掉眼泪。
这三日,他和夜四滴水未进,就这么直挺挺的跪在萧淮床前。主子若是醒了,要杀要剐,他们绝无怨言,若是……若是醒不来,要了他这条命便都是便宜他了。
萧淮转头,看向夜三,“这是什么地方?”
“回禀主子,胡家村。”
“胡家村?”萧淮微微蹙眉,他依稀记得那日和夜三分别之后,他在青州城外遇上一波人马,拦住了青州太守府书佐的车马。书佐一家五口横死,他虽解决了对方所有人,可自己亦身受重伤。
萧淮往衣襟里探了探,却发现空荡荡,并无书佐临死前交给他的账簿。
夜四看懂了萧淮的意思,连忙起身将床尾的一卷册子捧上,“主子可是在找此物?”
萧淮接过账册,大致翻看了一下,不禁气血翻涌,咳了起来。
“主子!”夜三抹了把泪,“主子方才醒来,万万不可动怒。”
“夜三夜四,你们两人即刻动身,将此物送至谢大人手中。”萧淮又咳了几声,“谢执比我们晚动身几日,想必已经到毕城了。”
“主子。”夜三却不肯听命,上一回就是他太听话,才让主子以身犯险,这一回,无论如何,他都要守在主子身边,便是治他死罪,他也不会走。
“夜三!”萧淮不禁动怒,一口气没缓过来,又猛地咳起来。待他缓过来,才轻声道,“此物贵重,你们两人一起护送,孤才能放心。”
夜三仍执拗的跪在地上,“在卑职眼中,没有什么能比主子贵重。主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卑职万死难辞,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主子涉险。除非主子砍了卑职的脑袋,否则卑职绝不离开主子半步!”
见他这般固执,萧淮有些无奈,只好吩咐夜四带着书册上路,先行交送给谢执。他刚刚转醒,体力本就不支,让老胡简单把了脉,又睡了过去。
——
得知萧淮转醒的时候,谢昭昭躺在田埂边的摇椅里晒太阳小憩。这几日,老胡日日都会将萧淮的消息送来,她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跌回了肚子里。
她带碧荷和阿离来的地方与胡家村隔着一座大青山。三年前,她最先来的便是此地,也就是谢执曾提起的沃野。
这里的土壤的确极为适合农作物生长,她当时已经知道自己有了身孕,索性带着玄鹰部下的一众人在这里扎下根。待到阿离一岁的时候,有人在山脚下发现暗河,一路乘着小船过来,竟是在青州城外三十里。这暗河极为隐蔽,是藏匿的绝佳屏障。
比起山那边动辄三两月才能出一次山,这里显然更适宜居住。且山脚下只有老牛家一户人家,一家子都为人老实,谢昭昭谎称自己是大户人家里的小妾,不堪主母欺辱,带着下人一起逃了出来,众人这才在这山脚下住了下来。
眼下,谢昭昭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麦地,这可是她辛苦了三年的成果,不禁莞尔。可唇角还没翘高,便听碧荷慌慌张张的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