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高渐离正式入了我的宫室,成为了我后院之中的一名美人。
作为第一名由我亲自纳入后院的美人,他本应该得个某公子或者某君的封号,但我没有这样做。
他留在了我的后院,却无任何品级。
在常人眼中,这自然是一种折辱。没有封号也就意味着他没有正式的身份,算不得我的正经妃妾,只是一个地位最卑下的男宠罢了。
但我实则并无折辱他的意思。没有定封号,是因为我自知他虽留下了,心却并不在我这里,故此为他留一分余地罢了。
一如昔日的张良,我也自始至终未曾给予封号。
我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是心底到底还是有着那么些占有欲和责任感。我一直觉得,若真封了,那便同我是正儿八经的夫妻了,我对他自此便有了责任,也自此再不会放他离开。
这一世长到了二十一岁,我后院中真正封了的,其实只有一个,燕公子燕丹。
扯远了,让我们说回高渐离。
以一个男宠的标准而言,高渐离的一切都堪称完美。
我同他也有过很多次交合。同张良不同,我知高渐离也需要我。他那副异于常人的身体总是极易情动,尽管他从来都是刻意忍着,几乎从未主动开口向我央求过。但看他忍得那般辛苦,我也总是忍不住想要满足他的。
满足他?不,其实我并没有那么高尚,我只是想要他罢了。
我喜欢他那副敏感得不成样子的身体,喜欢他为我情动时的每一个表现,喜欢他在被我cao干舒服得不行时落下的眼泪,也喜欢他每一声呻yin和央求。
他让我着迷,使我忍不住一次次地疼他怜他想要他。
他也会替我暖床,在漫漫长夜之中伴我入眠;会关心我的饮食起居,在我繁忙以至于忘却了时间时提醒我休息或者进食;他会在我觉得憋闷时击筑给我听,袅袅乐音令我不由得心思平静;他会在我晚归之时提着一盏灯,静候我归来。
短短几个月时间,我便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当我捧着书简看着他在不远处击筑时,竟生出了几分岁月静好之感。
我喜欢他,不再只是他的身体,还有他那盏自己看不见却夜夜为我而点起的灯。
那盏灯在那里,我便知道,有人在等我回家。
如此几个月之后,当季夏时节已然悄然到来之时,父皇那被推迟已久的东巡终于开始了。
胡亥最终还是没有参与这次东巡,随行的人除了我、蒙毅、王贲之外,还有一人值得一提,那便是蒙恬。
原本蒙恬是不在随行之列的,但近年来北方匈奴猖獗,父皇点了他北上抗击匈奴。三十六万兵士已在其他的将军带领下先行一步,而蒙恬则会陪同东巡车队往东行进一段时间之后再直接北上,同戍边将士们汇合。
这场东巡已然准备了很长时间,当时的我本以为定然万无一失,却不曾想这其中居然还会有那么多的变故。
车队很长,整整三十六架马车。前有马队开道,黑色旌旗迎风飞扬,所过之处各色官员小吏前呼后拥,场面甚为热闹。
“感觉如何?”车厢之内,父皇抬眼看着我问。
他并没有坐在他那辆金雕玉琢的豪华马车上,反倒是同我挤在了同一辆车里。车厢之中唯我同他两人,蒙毅等一众文臣的马车紧随其后,而蒙恬和王贲两名将军一人在最前头带领着马队,一人则守在父皇的那架豪华马车旁。
“如此能看到的不过是过眼浮华,各位官员们粉饰太平的假象罢了。”我看了一眼马车之外的繁华盛景,如是回答。
“哦?莫非你想说,这天下太平都只是假象,实则饿殍遍野民不聊生?”
因着车厢内只有我们两人的缘故,他并未正襟危坐,而是相当随意地一条腿都搭在了座位上,身子后仰倚靠着我,端的一个舒适从容。
“虽不至于饿殍遍野民不聊生,却也实在担不起这一句天下太平。如今六国虽灭,然人心未归。父皇又向来不近六国之人,这天下既定,六国之人却仍苦于秦,自然过不上什么好日子。”我道。
“你是在指责朕?”他从我身上直起了身子,胳膊撑在屈起的膝盖上,目光锐利地看着我。
“非是指责,实为劝谏。”我迎着他的目光同他对视,“父皇倘若当真想要天下归一,便定要对六国之人一视同仁,他们,亦是我大秦子民。”
他嗤笑了一声,看向我的目光之中尽是讥讽,好似在嘲笑着我的愚蠢。
“一视同仁?那些想要杀朕的哪一个不是六国之人?荆轲不是,还是……高渐离不是?”他的眼睛眯了起来,那样的眼神好似一把带着寒光的利剑,几乎便要把我剖开。
“为君者富有天下,自然也会背负上天下的怨恨。若是只凭自己喜怒做事,则统治必不能长久。若想要天下长治久安,便必得有容人之量。人之喜怒,凡为君者,非不愿尔,乃不能尔。”我依旧没有躲避他那样锐利的目光,同样目光坚毅地回答着他,“此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