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巡的队伍因为那场意外而停留了数日,而后继续朝前进发。
王贲仍旧没有醒来,但却也没有再恶化下去,只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好似是睡着了。
我使人将王贲安置进了我的马车,嬴政看着我做这一切,并没有阻止。
似乎从那一天开始,我便没有再同他说过话了。
浩浩荡荡的车队继续前行,直至到了某一处,蒙恬要同我们分开了。自此,他将北上,而东巡的车队即将南下。
临别之前我和蒙毅去送他,他骑着一匹通体玄黑的马,拉紧缰绳之时马儿昂头发出一道破空的长鸣。
他穿着一身银色的铠甲,手中长枪迎风而立,枪上红缨于风中烈烈飞扬。
他在马背上朝我们抱拳,而我和蒙毅则回他一个文士之礼。
他并没有同我们说什么,他这个人一向都是偏向沉闷的性子。明明同样是一起长大的,又同为将军,但他对我说过的话怕是连王贲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我以前觉得他这样挺好的,安静沉稳又可靠,但是此刻,我却实在又希望他能够多说些什么。
我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想起那天听到那句「不知」时我心中的空落,莫非我还在奢望着什么不成?
我这个人,大抵便是太过贪心。
蒙恬走了,带着一队轻骑,策马扬鞭淡出了我的视线。
我凝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许久,回身之时却发现蒙毅正在看我。
“这般不舍,看来你与兄长倒是情比金坚感情甚笃。”蒙毅出口调笑我,眼中是我熟悉的狡黠俏皮之色。
“我三岁同他相识,便是情比金坚,又有何不可?”我自然不能这便输了他,只朝他一扬眉,道。
“情比金坚,同榻而眠?”他笑问。
我本欲抬腿离去的动作顿了顿,原来他都已知道了。
想来也是理所当然,以他的聪慧,从那些细枝末节的表现之中便足以窥知真相。
“那是个意外。”我说。
“哦?意外?”他走近了我,手中一柄折扇抵在了我下巴上。“那不知,你同我之间,何时才会有这一场意外?”
我抬手抓住了他持扇的那手手腕,将他拉近到我的面前,两人之间呼吸可闻。
“你若愿意,随时皆可。”
他轻笑,抬头朝着我吻了过来,“只是这次莫要再认错人便好。既是兄长也便罢了,若是旁人,我可是会吃醋的。”
我有些无奈,“再不会了。”
当晚,蒙毅夜宿于我的帷帐之中。
这数日以来我其实都没有在自己的帷帐入睡,而是陪在了王贲身旁。
但今日,蒙毅几乎是死活将我拖了回去。
我知他是担心我,毕竟这几日里我天天守着王贲,整个人都清减了不少。
他把我按在铜镜前,帮我拆了头发仔细梳理。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这才惊觉自己不过数日便竟看起来憔悴至此。
“通武侯会醒过来的。”他放下手中的梳子透过镜子同我对视。
他的态度实在太过自然,那样的语气仿佛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都开始怀疑蒙毅是不是也是一个知道结局的穿越者了。
但马上我便否定了这样的猜测,倘若当真如此,那他很多行为便是自相矛盾的。
他大约只是想安慰我罢了。
“我并非是在哄你,日落之时我曾去看了通武侯,观其面色,想必至多不出两日便能醒来。”许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他这般补充着。
我一时愕然,而后又不免惊喜万分。纵使知道他的话也未必就一定能实现,却也仍旧感觉到了莫大的希望。
我转过身来看着他,“我竟不知,毅儿何时竟也会看面相了?莫非毅儿还曾习得什么Yin阳术不成?”
“我哪里懂什么Yin阳术,不过是久病成医罢了。”他平淡道。
「久病成医」这个词着实将我的心脏狠狠刺了一下,我站起身来,将他抱进怀里。
“可怜我?”他并没有反抗我的动作,却在我怀中这般问道。
“哪里是可怜。”我摸了摸他的后脑,侧头亲吻他的头发,“应该说是疼惜才对。”
他发出一声轻笑,“昔日里那般对我,这会儿倒是晓得疼惜了。”
我有些无奈,却只柔声哄着,“那时是我的错,如今我向你道歉,烦请毅儿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我那一回,可好?”
“既要我饶你,你又如何向我赔礼道歉?”
“便是将我一宫的珍奇异宝搬给你,怕是你也不稀罕。不若……由我服侍你一回权当赔礼,如何?”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双臂却圈上了我的脖颈。
他看着我,一双弯起的眼睛里眼波流转,顾盼之间尽是风姿。
我抱着他入浴,他便当真是放松了身心享受着我的服侍,懒懒散散地动也不想动,任我为他清洗,摆弄着他的身体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