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没能回去,出乎陈舟意料,心里有些担心顾正歌会不会傻乎乎在溪边等着自己。
奈何这个世界没有手机,只能寄希望于他不要太傻。
刘老舅家也是三间房,三兄弟和刘老舅睡东头,林舅慈刘阿家和两个小孩在西头。
东头是个不大的土炕,挤四个人是不可能的,只好拿了两把椅子,搭了几块木板凑合。
陈舟被夹在中间,听着左边老大的磨牙声,闻着右边老二的脚丫子臭,最里边的刘老舅呼声不断,房子四周都弥漫着夏天的热气,恍惚间回到了大学时期没有空调的学生宿舍。
那段青葱岁月带来的怀念,不足以抹平之后十几年的独居习惯,陈舟受不了,撩起衣服擦了擦头上的汗,愤然起身出了门。
他没有站着睡的特异功能,也没有席地而睡的健硕身板,好在客堂饭桌不是矮桌,还剩下一个断了半条腿摇摇晃晃的高凳子。
陈舟就趴在桌上打盹。
睡是睡不实的,好在加班经验丰富,也稍微眯了一会。
而且客堂偶尔会有阵过堂风,吹在身上非常舒服。
第二天天亮,林舅慈起床看到他如此悲惨,赶紧把人往屋里带:
“孩子可怜了,是不是挤得慌?”
眼睛半睁半闭的陈舟唔唔两声,被林舅慈领着来到西屋床边躺下。
弯了一晚上的腰终于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陈舟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呼呼睡了过去。
屋里三人是和林舅慈一起起来的,也不存在什么桃色画面。
只是他这一睡,错过了和其他人一起去赶集的机会。
赶集是为了买招待媒妁的东西,今天有人来给老大说亲,村里规矩,不管成不成都得管顿饭。
陈舟睡到中午才起来,那些人早就回来了。
今天刘阿家大出血,买了两斤肥硕硕的猪rou,此时已经下了锅,和白菜茄子一起煮,咕嘟咕嘟往外冒着香味。
陈舟没吃早饭,乍一闻到味道还真挺馋,频频往灶房瞧。
又过了一会,从大门外面走进一个穿鲜亮红衣的老大爷,白白胖胖的看着很喜庆,一手捏着红手绢,一手拉着一个胖娃娃。
这位就是老大的媒妁了。
村里没有现代那种职业红娘,都是当了家尊,也就是nainai之后,闲着没事给人拉拉配,蹭点吃的。
不过专业能力也得看得过去,不然根本没人找你。
怎么看媒人的专业能力?那自然是他凑成了多少对啦!
未出门小哥不能抛投露面的规矩,在这种破农村兴不起来,因为他们要干活。
虽然有一定自由,但也不能太过分。
小哥们有自己固定的路线,每天出门也只是在井边洗洗衣服,或者去相好的朋友家转转,一起做活说话,就这还得等那家的男人都不在的时候。
自然也没什么机会,看到别的村子的同龄人。
同理,同龄男的也看不到什么未出门的小哥。
媒人的作用,就是拉桥牵线。
好的媒人一张嘴就是三寸不烂之舌,把两家要做亲的人哄的晕晕乎乎,上赶着要娶要嫁。
还得会打听家里的关系,谁谁家人多,谁谁家有钱,谁谁家小哥娇生惯养,谁谁家男子性格不好,谁谁家阿堂对小君有什么要求,谁谁家丈首想收门婿多少聘礼,那都得门清!
给两个人拉配那也是一种能力,一种把门户当对起来的能力。
“哎呀我的弟弟啊,咱俩可好久没见了!”
媒人一上来就抓着刘阿家的手,笑得跟朵花一样。
他太过热情,刘阿家说不出话来,嘴角抽了两下,算是笑了。
林舅慈在旁边白了他一眼:“行了吧你,真会赶时间,饭点来!”
半真半假揶揄一句,又把他迎进屋子。
老大老二包括陈舟都在堂屋坐着,陈舟看这一黑一白两位哥俩好...不,姐妹好的你拽着我我搂着你,辣眼睛的不行,抓着一把炒黄豆出门了,吃饭的时候才回来。
因为来了人,那两个小丑兔碍于规矩不能上桌,只能捧着一碗没rou的菜在灶房吃,可怜巴巴又带着羡慕的看着陈舟洗完手脸,走到饭桌前坐下。
对于这等令人不齿的农村恶习,陈舟....陈舟暂时没觉出什么,甚至还有点高兴少了两个竞争对手。
好吧,他知道这不对。
所以,他要把这两人的rou一起抢出来!
抢出来,放进肚子里!
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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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媒人一边眼疾手快的把最后一大块rou夹给自己孙子,一边拍着胸脯保证:
“这家小哥就是家穷了点,干活可勤快了,人长得也白净,一看就老实!”
说的老大春心萌动,屁股动来动去,几乎要坐不住。
陈舟一脸要杀人的表情,看看那小孩,再看看他碗里的rou。